有时在秋分以前,有时在秋分以后,总是在八月。俗语说,秋分在土地爷生日前,那年好收成;秋分来晚,那年是歉年。今年土地爷生日晚,老百姓是欢天喜地。
祭神之后,曾文璞回家来,把官衣官帽放起来。在曾家,若是有什神圣不可侵犯东西,那就是他官衣官帽。孩子们是严禁去动。经常都是曾太太亲自经管,不许别人动,因为官衣官帽是权威表记,又是家庭地位象征,并且也是皇帝赏赐,向是与官靴,雅扇放在个特制橱子里。那里也有祖父遗物,祖父当年是户部侍郎。孩子对那些东西都敬而远之,从来没想去动过。
后来,位钦差大臣过境,曾文璞拿出帽子衣裳来,大吃惊。原来不知什虫子把官帽上孔雀花翎咬坏。帽边儿磨损,帽子皱褶,顶上高脊低垂下来。曾先生追问是何缘故。曾太太吓得好可怜,也不能说出是什原因,因为以前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情。忽然曾先生听见橱边儿有虫叫声,捉到个蛐蛐儿。随即在下面架子上发现个洞,蛐蛐儿大概从洞里爬进去。
“怎会有蛐蛐儿进屋里来呢?”
荪亚好害怕,赶紧说:“是养,可是不知道怎会由蛐蛐罐儿里逃出来。”荪亚那时没跑开,站在那儿看着父亲把蛐蛐儿扔在地上用官靴踩死。那个蛐蛐勇敢善斗,曾经咬败过经亚蛐蛐儿。荪亚虽然痛心之至,但是吓得也不敢哭出来,那个蛐蛐到底是怎由罐儿里跑出去钻到橱子下去,他也不知道。
父亲问他:“你难道没有别地方儿养蛐蛐儿,非要拿到屋里来不行吗?”倘若不是这个小儿子,而是两个大,就不会只挨顿责骂就算。因为荪亚小,父亲多少偏爱几分。
事情过,但是曾先生第二天还怒气未消。因为在筵席上他那孔雀翎上皱褶教同僚看见,自然感觉狼狈不安,当然没有人说什。
曼娘、木兰、荪亚、爱莲四个人,同到花园里去玩儿。他们直走过桥,到花园儿那头,那儿养着两只仙鹤。看完仙鹤,又到草坪上去散步。曼娘是在留心找凤仙花儿,用凤仙花儿汁泪可以染红指甲。荪亚无心找仙鹤翎毛,也不在乎染指甲花儿,他是心意想再找个蛐蛐儿,所以个人儿就游荡到桥那边儿,细心听墙根儿石头底下蛐蛐儿鸣声。
几个女孩子忽然听见洪亮鸟声。回头看,平亚经亚来,刚才鸟声是平亚吹,紧接着经亚吹声口哨儿。男孩子们向他们这边猛冲过来,喊着说那天放假,因为老师得痢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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