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身体没有动,眼也没有眨,久久才说:“她来,她来找们。”
“为什?”
“还有为什?跟她生活七年。”
“她不是死?”认真地看着她,“你摆脱她。”
“不记得说过她死。”
“bee”,与印尼话有差异。
“热吧,热吧,蜜蜂工作很勤劳,老是说热吧!”祖母教。
“热吧!”复诵,心想英文与中文原来有关系,“原来英文发明是这样来呀!”
“真不简单。”祖母转而看着C,带着起猜它意思。
们看很久,下子眯眼,下子斜眼,脸上憋满发明英文词汇之前该有挫折,然后祖母受不而跳起来,拦下位骑脚踏车经过菲律宾籍工人,问到cat念法是pusa,类似“菩萨”。祖母这才像想透道理似说:“原来是这样,猫懒懒,都不太动,像庙里菩萨。”答案无懈可击,她可以拿下年度推理奖。从此看到猫都觉得它们是菩萨化身,安静温懒,你做坏事时看见它在墙角冷冷地看过来,你走在小巷害怕时会看见它蹲在墙头上保护你。从此们从字母表学到不是英文,是印尼文、菲律宾文、缅甸文、越南文,甚至德文或法文,是万国语言。
“有。”
“什时候?从来不记得说过。”
“每次喝醉。”
母亲摇摇头:“这你都敢相信,你大概不懂喝酒是要发泄,那是说说而已。好吧!想知道说过她是怎
那天,搬家人员将老家具搬来之后,不是闻到蟑螂屎或樟脑丸味道,而是淡淡甜味,想起这是冬瓜糖味道。把家具柜子抽屉打开,每个收纳空间都是空,唯有那个沉重无比木箱打不开,钥匙孔被木片塞死。试几次终于放弃。
“你从哪个垃圾堆捡来。”晚上母亲回来,被屋内老家具吓着,以为来到摆古董特色餐厅。
“阿婆。”
“谁?你是说那个老女人?”母亲惊讶地大喊。
错,不该告诉她家具主人是谁。多年来她们关系没有化解,父亲死后,婆媳关系也毁,生命也像在柳川河堤下那只被屠杀狗样充满挣扎与痛苦。母亲带离开柳川旁房子,从此她能尽情骂祖母。母亲说祖母在意金钱,偷翻她银行存折是否提更多钱、暗示每月寄来银行刷卡单金额太高、置装费太奢侈、鞋子太多,然后祖母写成表单,说明每年买没用化妆品、古怪帽子与各式好看不好用文具。母亲形容祖母是讨债鬼,控制欲像“背后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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