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两指就夹起条活蹦乱跳鱼。摆尾香鱼吓得喷卵,啾声,蓬黄色光液洒出,空气中弥漫淡淡瓜香,淡得令人神伤。“好个夜来香呀!”鬼中佐遥想内地,忆起在秋日河边钓香鱼时光,钓到时鱼肠也不挤掉,蘸把盐活活地吞下。切已远,如今想到又近得很。鬼中佐赞叹,帕捞好鱼,可惜没盐。帕往黑暗中看去,山脚边有棵盐肤木,它果实上有层薄薄盐粉。谁知鬼中佐却已经拎着鱼尾,仰起嘴巴吞。他两目痴迷,喉咙鼓浮,咕声,鱼就像首俳句那简洁地滑进肚囊。这时岸上传来声音,道影子竖起,醒来是被帕迷晕水鹿。月光下,水鹿皮毛褐亮,睁着澄明两眼,不时扇着耳朵,响出清脆声。
“妈妈,妈妈。”鬼中佐看好久,忽然大喊。他走上岸,抚摸水鹿直至它情绪稳定,才抱到河里,用清水洗净俐,然后对帕喃喃地说:“那时鹿妈妈怀孕,怕自己随鹿弟妹生出来,才掐死它们,尸体膨胀让妈妈爆炸。”
在河岸草畔,棵台湾榉向上承散,枝枒盛美,如长细骨流云把绿叶网满,风中摇摆。鬼中佐仰看榉树,想起它冬日褪尽残叶萧枯模样,便说:“有回,有人向德川家康请教,杜鹃不啼要如何?德川将军说:‘等待,除等待还是等待。’等待何其久呀!帕,那,樱花不开要如何呢?”
榉树这时飞来只猫头鹰站着,好孤独,咕咕叫,枭头凛然,不时灵巧地转动。“鸟叫,花要开。”帕说完,捡束干草绑在榉树腰,放火烧。火拼命往上爬,流向每根枝头,逃无所逃,在枒尖上堆着,火光多灿灿。
空气中都是卷曲树皮灰。鬼中佐闭眼,盘坐在树下,感受炽热,灰烬像是雪盖住他身体,然后从身上崩落。他复又张眼,睫毛上积灰掉入眼睛内,他没有痛,只消流些泪洗出。
“无论盛开或是落瓣,都在跳阿波舞,它们多快乐。”鬼中佐发出自然微笑,没有痛苦。
帕没看过阿波舞,看怒火在树上跳舞就有谱。火太热,热得空气膨胀,简直听到毕剥裂声,连鬼中佐在牢里养出来虱子都从身上跳下来,但他仍有雅致赏火,把它当樱花。帕没有回应,他坐在不远处石上静观,任何回应都是尴尬。
鬼中佐张开手,接些落灰,用指头拈成粉,舔味道,说:“真美呀!就像小学校园内那棵,得打着火把瞧。”这句话其实饶有深意,但对少言鬼中佐来说,浓缩段秘密。
那是小学四年级事。同学嫌小鬼中佐口音怪,舌头太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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