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与太鲁阁曾经是亲兄弟,但最后成世仇,卑鄙太鲁阁人才逃到中央山脉深居,刻意改变原本使用语言。
“你跟她有仇恨吗?”帕原本蹲地上,现下也站起来,说,“意思,世仇这话是谁对你说?”
“老伯伯(祖父)。”泰雅学徒兵说。
帕看着窗边桌上柚子花,已经干萎,酒瓶内野姜花也倾垂,不像刚进来时看到勃发。帕叹口气说:他老伯伯常常说,闽南人最*诈,“番人”野蛮得会砍人头,内地人是他世仇。可是,他又听过闽南人说,客家人最*,“番人”最颟顸;他也知道,你们高砂人抱怨客家人、闽南人最烂,骗人不眨眼。帕说,他以为高砂人最团结,没想到走进来都跟他抱怨跟这女人世仇。你看,她就蹲在那发抖,吓得拉尿,像刚出生小狗,连阵冷风都能撂倒,她是客家人最常骂“恼到绝渣死番仔”,也是所有高砂人世仇。帕结论很简单:“只要人翻译,请她站起来,穿衣服,好好坐在床边。这简单话可能要花几天才能翻译完,没想到她和们是共同世仇,竟然讲不通。”
小房间安静极,气氛却很尴尬,几个少数民族小兵杵在那低头。这时风从窗口吹来,带入新鲜空气,窗边野姜花味道再度弥漫。忽然间位学徒兵惊叫,那种音调好像发现死人。大家顺着他眼光看去,并不会太难找,因为他把左脚抬起,露出鞋底血红。在场者很快地发现那女不是蹲着屙尿,是胯间不断血崩,许是花香,大家没闻到血腥。帕把她扶上床。她躺床上发抖,睁开眸子,唇白如盐,裤子全是泥淖血浆。
“闭上眼深呼吸,”没辙帕对她深情说话,好像现在开始要和陌生女人相爱厮守,并再说次,“闭眼呼吸,加藤武夫。”
这男性名字是帕对她仅有认识,对那女人却是全世界,乃至终极意义,取代她自己名字、呼吸与生命,整座中央山脉都挡不下她追索。她闭上眼,喃喃念着加藤武夫本名布洛湾,山谷回音之意。她想象情人就是整条流动立雾溪回音,轰隆隆响,布洛湾、布洛湾,念到唇瓣也停,安静躺在那死去。窗光落下,柚花很香,窗外不远处群台湾蓝鹊掠过树梢,爆炭似叫声好清晰,甚至不堪;只飞入红蜻蜓盘桓会,停在酒罐口野姜花,它感到安全而翅膀摊开,久久不离去。
帕退出房间,深为自己莽撞而自责,要不是强迫把少女从床下拉出,或许她不会血崩死去。他把老兵都叫过来,摊开掌中块黑肉,问那是啥?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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