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话,回来过圣诞节吧。”她说,“月四号之前回来,哪天都行。萨丽娅说那天希腊有日食。她从互联网上读来。咱们起看日食。”
“尽量,妈妈。”说。
这就像有天早晨醒来,发现头野兽在家里徘徊。觉得哪儿都不安全。她在这儿,在每个角落,每个拐角,无声地踱着步,悄悄地逼近,永远用块手帕擦拭着脸颊,抹去嘴里不断流出口涎。们房子空间狭小,逃开她是不可能。尤其害怕吃饭
亲妮拉几首诗,这是纳比保留下来。另外,她此行期间对惟请求,就是安排她乘车,去趟沙德巴格,好看看她出生村子,她也希望能找到她异母弟弟伊克巴尔。
“估摸,她定会把这房子卖掉。”妈妈说,“现在房子是她。”
“她说只要愿意,可以直住下去,真。”说,“不收房租。”
几乎能看到妈妈不相信地紧紧抿起嘴唇。她是岛上人。她怀疑所有大陆人动机,对他们明显善意之举总是斜眼相看。知道,很小时候就知道,为什总有天,只要得到机会,非离开蒂诺斯不可。这就是其中个原因。不管什时候,只要听到别人这样讲话,常常会陷入失望。
“鸽房弄得怎样?”换个话题问道。
“得歇歇。这事把累得够呛。”
六个月以前在雅典,位神经专家给妈妈做出诊断。是坚持要她去看医生,因为萨丽娅告诉,妈妈总是颤搐,抓不住东西。萨丽娅带她去。自从看过那位神经专家,妈妈直手脚不停。从萨丽娅发给电子邮件里得知这些事。重新粉刷房子,修补漏水地方,哄着萨丽娅帮她,在楼上打个全新壁橱,连房顶上破损木瓦也想换掉,幸亏萨丽娅让她住手。现在是鸽舍。仿佛可以看见,妈妈把袖子高高挽起,手拿锤子,汗流浃背,敲着钉子,用砂纸打磨木板,和她日益退化神经系统赛跑,趁着还有时间,让每条神经都物尽其用。
“你什时候回家?”妈妈问。
“快。”说。去年她问过同样问题,说也是快。自从上次回蒂诺斯,已经过去两年时间。
短暂停顿。“别等太久。想看看你,趁他们还没给绑上铁肺。”她大笑起来。这是她老习惯,面对霉运开个玩笑,插科打诨,哪怕流露出最轻微自伤自怜,也要对自己加以鄙视。它还有种自相矛盾效果,按照测算,它既缩小不幸,又放大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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