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出门,久久地、漫无目地走在城中,心要逃离这医院,逃离病患和将死之人集体喘息。在多尘晚霞中走过街道,路边是涂鸦污损墙,卖货铁皮棚子个挨个,紧紧挤在起。穿过小路,路边有些小女孩,头上顶着满筐生粪,些浑身炭灰女人,在巨大铝桶里煮着破衣烂衫。在翻猪槽样小巷里左拐右转,老是想到马纳尔,在病房里等死马纳尔,那屋里塞满像他样不成人形人。也老想到萨丽娅,坐在礁石上远眺大海萨丽娅。感觉到,在心底深处有某种东西牵扯着,像海里回头浪样拉拽着。想屈服,就让它把掳去好。想放弃自己安身立命之道,从现在这个脱身而出,抛开切,就像蛇丢弃旧皮。
并不是说马纳尔改变切。他没有。继续迷乱地游走于世界,又过年,最后终于进雅典家图书馆,坐在角落里桌前,低头看着份医学院入学申请。在马纳尔和这份申请之间,有在大马士革度过两个星期,在那儿,除两个女人笑脸,几乎再无其他记忆,她们画着浓浓眼线,每人镶颗金牙。也有在开罗地下室里度过三个月,那是幢摇摇欲坠分租式公寓,房东抽哈希什抽上瘾。花萨丽娅钱在冰岛搭公共汽车,跟随着慕尼黑支朋克乐队。1977年,在毕尔巴鄂反核示威中,断只手肘。
然而,在安静时候,在那些漫长旅程中,当坐在公共汽车后部,或是卡车车斗里,思绪总会兜回到马纳尔身上。想着他,想着他临死前极度痛苦,以及面对痛苦时束手无策,这让做过切,想做切,都变得不那牢靠,就像临睡前小小保证,醒来时便已忘得干二净。
百十九……百二十……
放下快门。
那年夏末个夜晚,得知玛达丽娜要去雅典,留下萨丽娅和们待在起,起码要待小段时间。
“就几个星期。”她说。
们在吃晚餐,们四个,有道白豆汤是妈妈和玛达丽娜起做。瞥眼桌子对面萨丽娅,想看看是不是只有才对玛达丽娜消息感到突然。显然是。萨丽娅平静地向自己嘴里喂送着食物,每当勺子送到,她便将面罩轻轻撩起,就那点儿。此时她讲起话来,吃起东西来,已经不再让心烦,起码不像看到个老年人,戴着不合嘴假牙吃东西那样心烦,妈妈多年以后就是那个样子。
玛达丽娜说她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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