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这故事。那间又小又脏屋子,赤黄色窗帘,有裂缝墙,仅有个灯泡吊在天花板上,他看见耗子嗖地下溜过地板。屋外传来黄包车动静,嘎啦嘎拉地在街上来来回回,小汽车呼隆呼隆地驶过。褥子上有个小女孩,拿着盘子印度炒肉米饭,还没吃完,边嘴里嚼着东西,边面无表情地打量他。虽然灯光昏暗,他还是看得出来,她有张漂亮脸蛋,年龄肯定不比他大。她把馕折起来,刮净最后几颗饭粒,把盘子往边上推,就躺倒,再拿指头抹,裤子便已褪落。
阿德尔听得神魂颠倒,心花怒放。他可从没有交过这样朋友。吴拉姆见过世面,比阿德尔那些年长几岁异母哥哥还要多。那他在
对卫兵保证,带着吴拉姆进果园。他们从树上摘枇杷吃,还喝两听冰过芬达,这是阿德尔从厨房里偷偷拿出来。
很快,他们就开始用这种方式,差不多天天见面。他们踢球,在果园里,在并列成行树间互相追逐。他们谈体育,聊电影,没东西可讲时候,他们就眺望沙德巴盖瑙,看着远处和缓山坡,更远处朦胧而连绵群山,就算这样,他们也觉得挺好。
现在,阿德尔每天醒过来,就急切地盼望着见到吴拉姆,看他在土路上悄悄走近,听他洪亮嗓门,自信谈吐。上午上课时候,他常常走神,想到他们待会儿要踢比赛,要讲给对方听故事,他注意力就溜得干二净。他担心自己会失去吴拉姆。他担心吴拉姆父亲伊克巴尔在镇上找不到稳定工作,或者找不到住地方,那吴拉姆就会搬走,去别镇,去阿富汗另个地区,阿德尔想为这种可能性做好准备,让自己坚强起来,去面对即将来临告别。
天,他们坐在树墩子上时候,吴拉姆问:“你有没有和女孩子好过,阿德尔?”
“你意思是……”
“对,就是那个意思。”
阿德尔觉得自己耳朵猛地烧起来。时之间,他动撒谎念头,可他知道会被吴拉姆识破。他嘟嘟哝哝地问:“你好过?”
吴拉姆点支香烟,给阿德尔也递支。这次他接过来,接之前瞟眼身后,确信卫兵没在角落里偷看,卡比尔也没决定出门。他吸口,马上开始轮漫长咳嗽,吴拉姆边得意地笑着,边给他捶背。
“那,你有没有嘛?”阿德尔喘着粗气,满眼是泪地问。
“在营里那会儿有个朋友,”吴拉姆用种推心置腹腔调说,“他比大,他带去白沙瓦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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