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说,他肯定会失望。”
“有规矩。”她说,“你不太喜欢他。”
伊德里斯非常真诚地告诉她,铁木尔就像自己亲弟弟。
“但是他让你难堪。”
这是真。铁木尔直都在让他难堪。伊德里斯想,铁木尔举止做派始终都像个典型、丑陋阿富汗裔美国佬。他在这座饱受战争摧残城市里穿行,仿佛自己也属于这里。他拍着当地人肩膀,副亲密无间样子,口口声声叫着“大哥”、“大姐”、“大叔”。他尽情表演,给乞丐发钱,他管这些钱叫“赈灾专款”。他跟老太太开玩笑,管她们叫“大妈”,和她们搭话,让她们讲自己故事,还拿手持摄像机拍摄,他自己也做出副愁眉苦脸表情,假装是当地人中员,仿佛他自始至终都住在这儿,仿佛这些人遭受炮击,被杀害,被强,bao时候,他不是在圣何塞戈尔德健身房里举杠铃,练他那副胸肌和腹肌。这是伪善,也令人反感。让伊德里斯吃惊
个名叫蒂诺斯希腊海岛。他从没听说过蒂诺斯。他在门厅看到个相框,里面是幅黑白照片,有点模糊,好像是用自制相机拍出来。照片上是个小姑娘,留着长长黑发,背对着镜头。她坐在海滩礁石上,面朝大海。照片左下角似乎有烧过痕迹。
晚餐是羊腿,洒迷迭香,加少许蒜瓣。还有羊奶酪沙拉,意大利面条浇香蒜沙司。伊德里斯舀些沙拉,走到屋角,心不在焉地吃着。他看见铁木尔和两个年轻撩人荷兰女人坐在起。拈花惹草,伊德里斯想。他们忽然放声大笑,其中个女人摸弄着铁木尔膝盖。
伊德里斯拿着杯葡萄酒,出门走到游廊,在木头条凳上坐下。天已经黑,只有顶棚下垂挂对灯泡照亮游廊。从这里,他能看到花园尽头间住屋轮廓,右侧有辆汽车剪影,又大又长,很有些年头,从轮廓上看,好像是美国车。九四几年款式,也许是五十年代初,伊德里斯看不出来,而且他从来都不是车迷,他猜铁木尔肯定知道。铁木尔随口就能说出款式,年份,引擎大小,所有配置。看上去,这辆车下面四个轮胎已经瘪。邻居家狗断断续续地叫着。屋里有人换张莱昂纳德·科恩CD。
“安静又敏感。”
阿姆拉坐到他身边,酒杯里冰块叮当作响。她光着脚。
“你堂弟弟牛仔。他是派对人生。”
“不觉得奇怪。”
“他非常好看。他是已婚?”
“孩子都三个。”
“真可惜。那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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