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苏玛已经出来,在接生婆怀中安静地蠕动,此时母亲却在大叫,另个脑袋瓜从她体内露出头顶
“咱俩都在尖叫。然后就撞到石头上……”帕尔瓦娜几乎可以听到姐姐在黑暗中微笑。“妈可生气。纳比也是。咱们撞烂他自行车。”
帕尔瓦娜闭上眼睛。
“帕尔瓦娜?”
“在。”
“今晚和起睡行吗?”
架、起放过风筝,追过狗,玩过捉迷藏。现在这段日子萨布尔可遭罪,摊上大不幸,老婆死,丢下两个没妈孩子,其中个还在吃奶。现在他说起话来透着疲惫,听都听不清。他在村里拖着身子走路,倦怠,枯槁,和从前判若两人。
帕尔瓦娜远远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渴望,像傻子样。从他身边经过时候,她努力挪开目光。如果无意中四目相交,他也只是冲她点个头,可她却热血上涌,满脸发烧。
当晚,帕尔瓦娜要躺下睡觉时,胳膊都快抬不起来,真是累透。她躺到小床上,等待入睡。
此时,黑暗中传来呼唤:
“帕尔瓦娜?”
帕尔瓦娜蹬开被子,摸到小屋另头马苏玛床上,钻进被窝,在她身边躺下。马苏玛脸枕着帕尔瓦娜肩膀,只胳膊环在妹妹胸前。
马苏玛小声说:“你应该过得比好。”
“别再说这些。”帕尔瓦娜低声答道。她抚弄马苏玛头发,下下,慢慢地,马苏玛喜欢这样。
她俩轻言细语地瞎聊会儿,都是些琐碎、无关紧要事,暖暖呼吸温暖着对方脸。对帕尔瓦娜来说,这是相对快乐时刻,常常让她想起她俩还是小女孩儿时候,也曾这样脸贴着脸,蜷缩在被窝里,低声私语,说着闲话,不出声地吃吃傻笑。没过多久,马苏玛便睡着。她在做梦,出声地嘟囔着什。帕尔瓦娜盯着窗外黑漆漆天空,思绪凌乱,东想点,西想点,终于滑落到她在本旧杂志上见过照片,对面无表情连体暹罗兄弟,共用肥厚躯干。他们体相连,无法分离,个人骨髓里造出来血,在另个人血管里奔流,他们结合是永久。帕尔瓦娜感到压抑,绝望,好像有只手死死攥住她心。她吸口气,努力将心思转回到萨布尔身上,却发现思绪飘飘荡荡,坠入她在村里听到传言:他在找新老婆。她使劲不去想他脸。她掐断自己愚念。
帕尔瓦娜生得意外。
“在。”
“你还记得那次吗?咱俩块儿骑自行车。”
“嗯。”
“骑得多快啊!大下坡。狗追着咱们。”
“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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