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外遇并未使他和敏泰的婚姻关系破裂,反而适当地调整了它。当他坐在路旁修车而她把工具递给他时,他们夫妇俩显然成了相互默契的好朋友。
这就是雷莱夫妇的故事,莉丽想道。她想,她自己正在把这个故事讲给拉姆齐夫人听,她一定会充满着好奇心,想要知道雷莱夫妇的近况。要是她能告诉拉姆齐夫人那桩婚事结果并不成功,她会有一点儿得意洋洋。
但是,那位死者!莉丽想道。她的构图遇到了某种障碍,使她停笔沉思,她向后退了一两步,喟然叹息:噢,那位死者!她喃喃自语说,人们同情死者,把他们撇在一边,甚至对他们有点儿轻蔑。他们现在可是任凭咱们来支配摆布啦。她想,拉姆齐夫人已经隐没、消失了。现在我们可以超越她的愿望,把她那种带有局限性的老式观念加以改进。她已经后退到离我们越来越远的地方。带着几分嘲笑意味,她似乎看见拉姆齐夫人在岁月长廊的末端,讲着那些不合时宜的话:“结婚吧,结婚吧!”(在黎明时分,她身躯笔直地坐在那儿,小鸟开始在外面的花园里啁啾。)现在你不得不对她说,事情的发展全都违背了您的心愿。他们是幸福的,他们的生活就像那个样子;我是幸福的,我的生活就像这个样子。生活已经完全改变了。在这种情况下,拉姆齐夫人的整个存在,甚至还有她的美丽,在转瞬之间已经成为明日黄花,化作尘土。莉丽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火热的太阳晒着她的背脊,她在心里总结雷莱夫妇的情况,觉得她自己战胜了拉姆齐夫人:她永远也想不到保罗会在咖啡馆里下棋,并且有一个情妇,想不到他会坐在路旁修车,而敏泰给他递工具;她也永远想不到莉丽会站在这儿作画,从来没结过婚,甚至也没跟威廉·班克斯结婚。
拉姆齐夫人早就把这件事盘算好啦。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也许她会强迫他们结婚。那年夏天,拉姆齐夫人对她说,威廉·班克斯是“心肠最好的男人”。他是“当代第一流的科学家,我的丈夫说的”。他又是“可怜的威廉——真叫我伤心,我去看望他,发现他屋里没一件像样的东西,甚至连花也没人给他插”。因此,她就经常叫他们俩一块儿去散步。拉姆齐夫人带着那种可以使她从别人手指缝里溜过去的轻微嘲讽告诉莉丽:她有一个科学的头脑;她和威廉一样喜欢花卉;她的作风又如此严谨。莉丽向她的画架走近又后退几步,她一边看画一边在心里琢磨:为什么拉姆齐夫人这样热衷于婚姻问题呢?
(突然间,就像一颗流星滑过夜空那样突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