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受惊了。她是如此沉默。他握紧拳头,决定把他的声音、他的面部表情、他富于表现力的姿势都收敛起来,这些年来,他曾随心所欲地利用这一切,来赢得人们的同情和赞扬。他要使她向他微笑。他要找一些简单的话题来和她谈谈。但是谈什么呢?因为,像他这样埋头工作,他已忘记了人们通常所谈的话题。对,有一条小狗。他们有一条小狗。今天谁在照料那条小狗呀?他问道。詹姆斯看见他姊姊脑袋的后方衬托着船帆,他冷酷地思忖:不错,现在她可要让步屈服啦;那就会只剩下我一个人来孤独地对抗那个,bao君。那个誓约将留给他一个人来加以贯彻。瞧着她脸上悲哀、阴沉、让步的表情,他严峻地想道:凯姆永远不会宁死不屈地反抗,bao君。有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一朵乌云飘落在一片绿色的山坡上,出现了一种严重的气氛,四周的群山之间弥漫着一片阴暗和忧伤,似乎那些山峦必须认真考虑那个被乌云笼罩在阴影中的山坡的命运,或者寄予同情,或者幸灾乐祸。就这样,凯姆现在感觉到她被乌云所笼罩了,她坐在安详坚定的人们中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父亲提出的关于那小狗的问题,不知道应该如何抵挡他的哀求——原谅我吧,体贴我吧;另一方面,立法者詹姆斯似乎把永恒智慧的法规摊开在他的膝盖上(他握着舵柄的手对她说来已经成为一种象征)对她说,反抗他,和他斗。詹姆斯说得多么公平正直。因为,他们必须宁死不屈地和,bao君斗争,她想。在人类所有的品德中,她最推崇的就是正直。她的弟弟最像一个公正不阿的神祇,她的父亲最善于死乞活赖地哀求。她坐在他们两人中间,凝视着景色陌生的海岸,一面想着那些草坪、平台、房屋已被平静地遗留在远方而在视野里消失了,一面在考虑她应该向这两者中的哪一个让步。
“杰斯泼,”她愁眉不展地说。他会照料那条小狗的。
她打算给它起个什么名儿呢?她的父亲坚持追问下去。当他自己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他有过一条小狗,它叫弗立斯克。詹姆斯看见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表情,一种在他记忆之中熟悉的表情,他想,她会屈服的。他想,她们会垂首俯视她们正在编织的绒线,或者什么别的东西;然后她们会突然抬头仰望;一道蓝光闪过,他想起来了,后来和他坐在一起的什么人笑了,屈服投降了,使他怒不可遏。那个人肯定就是他的母亲,他想,她坐在一把矮脚椅子里,他的父亲站在她身旁俯视着她。他开始在岁月一页页、一册册、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