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之所。
“看到您的信了吗?我叫他们给您放在门厅里的,”拉姆齐夫人对威廉·班克斯说。
莉丽·布里斯库望着她闯进了那片奇异的真空地带,要跟着她进入这荒无人烟的领域是不可能的,但她的大胆举动使旁观者感到寒心,他们至少会试图用目光追随着她,就像人们目送着一条正在消失的帆船,直到那些帆篷都沉没到地平线下。
她看上去多么苍老、多么疲乏,莉丽想道,而且多么淡漠疏远。后来她对威廉·班克斯嫣然一笑,好像那条沉船翻了过来,阳光又重新照耀着它的帆篷了,莉丽心中感到宽慰,她颇感兴趣地琢磨:她为什么怜悯他?因为,当她告诉他信放在门厅里时,她给人的印象就是;她怜悯他。她似乎在说:可怜的威廉·班克斯,好像她的疲劳有一部分是怜悯别人的结果,而她体内的生命力、她重新生活的决心,也是被她的恻隐之心所唤起的。而这是不符合事实的,莉丽想道,这是拉姆齐夫人的错误估计,这错误估计似乎是出于本能,出于她本人的某种需要,而不是别人的需要。其实他一点儿也不可怜。他有他的工作。她的那幅画顿时在她心目中浮现出来,她想,对,我要把那棵树移过去一点儿,就放在中间,那么我就不至于再留下那片讨厌的空白。我就该这么办。这就是一直令我困惑的难题。她拿起那只盐瓶,放到桌布的一个花卉图案上去,以便提醒自己移动那棵树。
“说来也怪,虽然你难得收到有价值的邮件,你还是总盼望着能收到几封信,”班克斯先生说。
他们在胡扯些什么废话,查尔士·塔斯莱想。他把汤匙端端正正放在他汤盘的中心,那盘汤早就被他一扫而光了,莉丽想(他坐在她对面,背朝着窗户,正在画面的中央),好像他决心要弄弄清楚,他每餐吃了些什么东西。他的一切都有那种枯燥、刻板的味儿,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然而,这仍旧是事实:只要你仔细对着别人瞧,你就几乎不可避免地会喜欢他们。她喜欢他的眼睛;它们是湛蓝的,深深陷入脸颊,令人望而生畏。
“塔斯莱先生,你常写信吗?”拉姆齐夫人问道。她也在怜悯他,莉丽猜想;因为拉姆齐夫人确实如此——她永远同情男人,好像他们缺少了什么东西——对于女人,她从来不是如此,好像她们都能独立自主。他就给他的母亲写信;除此以外,他想他一个月还写不了一封信,塔斯莱先生简洁地回答。
他可不去说那些人想叫他说的那种废话。他可不要那些愚蠢的女人对他屈尊俯就、格外施恩。他本来在他的房间里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