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滴下,滴到大腿上。未稀释琴酒味,笼罩她全身,与其他更臭、更恶心气味混在块。她头发几乎被假发完全遮住,浓密黑色高卷式假发微微歪斜,露出里面短而稀疏灰色头发。她穿着绿色丝质旗袍,旗袍领盖住喉咙,几乎盖到下巴。双腿交叠,两脚放在旁边椅座上。她脚很小,像小孩脚那样小,包着柔软丝质拖鞋。双手搁在大腿上,像荒无人烟海滩上被冲上岸东西,死气沉沉地垂着,如她松垮嘴。
看不出她年纪或国籍,她可能是西班牙人,可能是俄罗斯人,可能带有部分印度或中国血统,乃至希腊血统。卡拉说得没错,她曾经很漂亮。那是从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美,而不是从某个突出特质散发出来美,那种美触动人眼,更甚于人心,那种美如果没有内在好东西滋养,终会败坏。而那时候,她不美,她丑。狄迪耶也说得没错:她挨过打,她衰弱,整个人完。她漂浮在黑湖上,不久那黑水会将她拖到湖底。房间里弥漫着深深静默,她心过去所习惯那种静默,还弥漫着单调、心无所求空虚,过去她残酷、狡诈人生所宰制那种空虚。
站在那里,她对视而不见,震惊而又困惑地理解到,心中毫无愤怒或报仇之意,反倒觉得羞愧,羞愧于自己心想着复仇。什?真想杀她?心中想复仇那个部分,正是像她部分。望着她,心知若无法甩掉复仇之心,就是在望着自己,望着自己未来,自己命运。
还知道,满腔报复念头和在巴基斯坦休养那几星期,直在筹划报复行动,不只是针对她。矛头对着自己,对着愧疚感,那是只有望着她而感到羞愧时,才敢于面对愧疚感。那是为哈德之死生起愧疚感,是他美国人,是他抵挡军阀和土匪护身符。他想把马带回老家村子时,如果跟他同行,照理说,该跟他同行,敌人或许就不会对他开枪。
那很可笑,而且和大部分愧疚感样,那只道出半事实。哈德尸体周边死尸,有些身穿俄军制服,带着俄罗斯武器,那是纳吉尔告诉。如果在场,大概改变不什。他们大概会抓或杀,哈德下场大概还是样。但自从见到他覆着雪死去脸孔,直深感愧疚,而在那份愧疚里,理智产生不大作用。旦面对那愧疚,羞愧感就挥之不去。而不知为什,那份自责和充满懊悔忧伤改变,觉得报复之石从直想将它掷出仇恨之手落下,觉得自己变轻,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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