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一脸倦容地前来慰问的精明男子,四十出头,名叫桑迪普·乔提。他满怀同情的眼睛是深黄褐色,颜色几乎和他流汗后油亮的皮肤一样深。他头发凌乱,不时用他右手的长手指把头发往后拨。他脖子上挂着口罩,每当进入小屋或碰到病人,他就戴上口罩。巡行过贫民窟一趟后,他与哈米德医生、卡西姆、普拉巴克与我,一起站在我小屋附近。
“我们会取样,带回去分析。”他说,有名助理正将血液、唾液、粪便样本放进金属携带盒,并对他点头。“但我确信你说得没错,哈米德。在这里和坎迪夫利之间,还出现了十二个霍乱疫情区域,大部分都不大。但在塔纳,疫情严重,每天出现一百多个新病例。所有医院都人满为患。但在雨季来说,老实说,这还不算严重。我们希望控制在十五或二十个疫区内。”
我等其他人开口,但他们只是一脸严肃地点头。
“得把这些人送医院。”最后我说。
“哎!”他答,上下打量着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可以收容部分的严重病人,我会安排,但不可能收每个人。我不想骗你,其他十个贫民窟也一样。那些贫民窟我都去过,我对他们说的都一样。你们得自己解决,得撑过去。”
“你他妈的脑筋有问题啊?”我向他咆哮,暗暗感到害怕,“今天早上我们已经失去我的邻居拉德哈,这里有近三万人,你说我们得自己解决,不是很可笑吗?帮帮忙,你们是卫生部!"桑迪普·乔提看着他的助理,盖上取样箱,锁紧。他转头来看我时,我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愤怒。他痛恨这种义愤填膺的语气,特别是出自外国人之口,他的部门无法替贫民窟居民多尽点心力,叫他难为情。要不是他清楚知道我住在贫民窟,在贫民窟工作,这里的人仰赖我也喜欢我,他大概会叫我滚到一边去。我看着这些思绪飘过他疲倦、英俊的脸庞,然后当他伸手梳理杂乱的头发时,我看到他脸上换了表情,变成耐心、无奈、近乎亲昵的笑容。
“哎,我不需要来自富有国度的外国人,教训我们对人民的照顾有多糟糕,或人命为何宝贵。我知道你很气,哈米德跟我说你在这里做好事,但我每天处理这情况,一整个的邦省。马哈拉什特拉有一亿人,我们全都很看重,我们竭尽所能。”“没错,你们是,”我叹口气,伸手碰他手臂,“很抱歉,我无意把气发在你身上。我只是……我现在有些茫然……我想我被吓到了。”
“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什么时候会离开?"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问实在突兀,几乎是失礼。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