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冲动瞬间被否定了,“你以为在心里的,说不定在别的器官里”。她就这么放弃了对爱情的憧憬,几乎说得上是落荒而逃地回到了英伦家乡,投入信仰的怀抱,下嫁粗人,将自己的精神完全许配给了上帝。
母亲刻薄、清高,父亲善良、木讷,珍妮特就是在这个毫无温馨氛围的家庭里长大的。要不是法律规定必须送孩子去学校,母亲势必只会用一本《圣经》和无数赞美诗集教育她。珍妮特入校后才发现自己和别的小孩格格不入,俨然异类。那时的她笃信教义,不想改变自己,更不想质疑母亲。有关激情的第一课,就来自母亲狂热的宗教表现。
但女孩会长大,青春期的爱改变了这一切。
珍妮特的初恋并不惊世骇俗。和所有的初恋一样,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意识。于是,教会对完美、对大爱和小爱的矛盾定义开始让珍妮特难以信服。那份质疑发自内心、源于天性,是个人理性和感性的正常反应。
母亲固执地认为,养女的命运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规划的:她要从小研读《圣经》,加入救世军团,长大后远赴未开化的地区传教。但初恋让珍妮特意识到,她的命运还有别的可能性。世界很大,不止是教堂;可以挚爱的人很多,不止是基督。她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和养母间的矛盾,甚至反诘牧师,结过被赶出家门,孤身过活。
在前几年的一次访谈中,温特森提及自己的养母,“我本可以成为她的镀金车票让她离开原来的小圈子,踏入她一心向往的精彩世界,因为我是个成功的作家。我本可以帮她。但我没有。”不过,在养父2008年去世前的几年里,温特森和他一直保持良好的来往。
3.珍妮特的分身
这本书不是作家的自传,而是精心创作的结晶,虚实交织,是匠心和天赋四手联弹的产物。
我很欣赏作家在此表现出的清晰的创作理念。“写《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时,我试图解释自己从何而来。我试图把一段怪异的童年、一种非同寻常的个人历史讲明白。我也试图去宽恕。我认为,如果你不去理解就不可能去宽恕,而写作能帮你去理解文学、以及所有艺术都能帮你去理解世界。创作能让你置身于内外,从当事人和旁观者的角度审视问题,得到更多见解。因此,你就不再受困于自己无法处置的境遇。人们感到无奈、无助,是因为他们面对的难题无法解决,尤其是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能够围绕你自己的混乱写成一个故事,让你把自己视为一部小说去看待,那是很宽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