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也没有人用黑色。”
佛图夫人坐下了。
“而且我使用了教堂里的对立浮雕法。”我力挺自己,手指着惊恐万状的下地狱的灵魂。
佛图夫人双手托着脑袋。
“你在说什么呀?如果你说的是下角落里那团污糟糟的……”
“维拉,好的。”
“雪莉,好的。”(雪莉是个布朗宁。)
“这是我的,佛图夫人。”我说着,把作业放在书桌上。
“好的。”她嘴上这么说,言下之意却是:不好。
“如果你希望参赛,我会收进候选名单的,但实话实说,我认为这不是评委们期望看到的那一类作品。”
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早点听说地狱真相,总比日后掉进地狱烧死要好吧。我走过三班教室外复活节兔子的拼贴画,想起艾尔西的诺亚方舟拼贴画,还有那只可以拆下来的黑猩猩。
显然我属于那里。十多年后,我就可以进传教士学校了。
福尔夫人信守诺言。她给我母亲写了信,解释了我的宗教学识所带来的困扰,并请母亲好好开导我。我母亲冷笑三声,然后带我去电影院,作为奖励。电影院里在放《十诫》。我问她,艾尔西会来吗,但母亲说她不来。
那天过后,学校里的每个人都躲避我。要不是母亲早已断定我没做错什么,我说不定会很伤心的。我拿出十分劲道做好作业,还老想着教堂,好像完全忘了那档子事,其实功课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情况,我跟母亲提过一次。
“我们的孤立是上帝的旨意。”她说。
我火了,幸运的是,我一直在读约书亚·雷诺兹爵士如何侮辱透纳的故事。
“您说不出那
“您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这幅作品包罗万象,探险、痛苦、伤感、神秘……”
她打断了我。
“我的意思是,你所用的颜色很有限,你没有发挥各种色彩的潜力。比方说,雪莉做的村庄风景吧,注意看那些丰富多彩的用色。”
“她用了四种颜色,我用了三种。”
佛图夫人皱起了眉头。
我母亲也没多少朋友。人们无法理解她的想法,我也不理解,但我爱她,因为她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
***
颁奖日快到了,我从艾尔西那儿取回绣布,进了刺绣班。我始终认为这是所有作业中的杰作,字全是黑色的,边框全是白色的,下端还写意地刻划出下地狱的灵魂,那惊恐万状的神色挺像是艺术家的手笔。艾尔西亲自装裱,看起来格外专业。
佛图夫人站在讲台上,收集同学们的绣布……
“艾琳,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