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西不读《圣经》也不讲故事的时候,她就找几个诗人做伴。她把斯文本恩和他的麻烦事儿都讲给我听,还有威廉·布莱克的苦闷。
“古怪的人,没人听从。”她说。她读给我听《妖魔市集》,是一个名叫克里斯蒂娜·罗塞蒂的女人写的,曾有个朋友送她一只罐子当礼物,罐子里有一只腌耗子。
不过在所有她喜爱的诗人中,艾尔西最爱的是叶芝。她说叶芝领悟到了数字的重要性,以及想象力对世界有多大的奇效。
“看起来是一样东西,”她告诉我,“却也可能是另一样东西。”我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橘子皮冰屋。
“如果你想一件事想得够久,”她在解释,“很有可能,那件事就会真的发生。”她拍拍脑袋,“都在脑子里呢。”
因为她在等管道工检查她的装修。艾尔西每天都来,讲笑话逗我笑,还讲故事,让我精神多了。她说,故事能帮助我理解世界。等我感觉好些了,她承诺会从基础知识教起,以后就能帮她数字占卦了。一阵激动油然而生,因为我知道母亲肯定不同意。她说过,占卦几乎就算得上发疯了。
“甭担心,”艾尔西说,“占卦可管用啦。”
我们过得挺开心的,就我们俩,不停地计划等我病好了该干什么。
“你多大了,艾尔西?”我很想知道。
“我记得大战,我只能说这么多啦。”随后她就开始说,她怎么驾驶一辆没有手闸也没有脚闸的救护车。
我母亲相信,如果你为某件事长久祈祷,它就会成真。我问艾尔西,这是不是一码事。
“上帝在万事万物之中,”她若有所思地说,“所以,总是一码事。”直觉告诉我,母亲是不会同意这样说的,可她不在,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我和艾尔西玩“卢多”、“吊死鬼”,探访时间快结束了,她在临走前又给我念了一首诗。
其中有一句是
周末,我母亲来得挺勤的,但那是一年里教堂最忙活的季节。他们都在安排圣诞活动。她不能脱身时就让父亲来,他通常都会捎来一封信和几只橘子。
“唯一的水果。”她总那么说。
水果沙拉、水果派、水果奶油杯、果汁潘趣酒。恶魔果、激情果、烂果子、礼拜日的水果。
橘子就是唯一的水果。我剥下的橘子皮填满了小垃圾桶,护士们去倒垃圾时都不情不愿的。我把橘子皮藏在枕头底下,护士们又责骂我,还叹气。
艾尔西·诺里斯和我每天都分吃一个橘子,一人一半。艾尔西没有牙,所以她先吸吮,再揉烂了吃。我假装在吃牡蛎,把橘子瓣放在后舌根。人们会看我们,但我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