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问我自从上次分别后都在做什么——没有提“快乐还是正常”那段话,没有提离家、去牛津。我也没有试图解释。我们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在温特森世界里这并不稀奇。
她在家,
但在星空里却得到和解。
我思索着这种模式;过去已太难更改。它像监护人一般跟随我们,站在我们与现在的新事物——崭新的机会中间。
我想知道,过去能否弥补——能否“和解”——既然过去的战争、过去的敌人、猎犬和野猪有可能找到某种和平。
我想知道这一点,因为我正想着去看看温特森太太。
我们有可能到达高于日常冲突的某个层面,这想法颇诱人。荣格认为,冲突绝无可能在其发生的层面得到解决,这一层面只有赢家与输家,没有和解。必须超越冲突,如同从高地俯视风,bao。
了。我并不是独自在此刻的小筏上漂流,有座座桥梁通往坚实的土地。是的,过往是另一片国土,但是我们可以造访,而到了那里,我们还可以带回所需。
文学是共同的土地。这片土地并非完全被商业利益管制,也不可能像流行文化一样被露天开采——开发新事物而后离去。
关于驯化的世界和野性的世界的对抗已有诸多讨论。这不仅是我们作为人类所需要的一种野性;也是我们的想象力不驯的驰骋之地。
阅读就是野性之物所在。
在牛津的第一学期期末,我们在读T.S.艾略特的《四个四重奏》。
乔叟《特罗勒斯与克丽西德》的结尾也有这样精彩的一段,特罗勒斯战败而死,升至第七重天[2],他俯瞰月下的世界——我们的世界——不禁失笑,因为他意识到这一切何等荒唐——那些意义重大的事物,那些我们背负的积怨,那些不可和解之事。
中世纪思维喜爱无常的概念,认为月球天以下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混沌与被曲解的。我们仰望苍穹与繁星,想象正向外远眺宇宙。中世纪思维则想象自己向内观照——地球是破败的边陲、温特森太太口中浩瀚的垃圾桶——而中心是,或者说位于中心的,是神的秩序核心,那秩序出自爱。
我喜欢“秩序应该出自爱”的想法。
我发现一线微光,明白自己需要找到那个能让生命与它自身和解的地方。我知道这与爱有关。
我写信给温特森太太,问她想不想要我回去过圣诞节,还有我能否带个朋友。她说好的,这很不寻常。
我们在摇曳的树顶
在反映在树叶上斑驳的亮光中移动
听见下面潮湿的土地上
传来猎犬和野猪的声音,它们
一如既往地遵循着追逐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