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条……小……红……线……了……吗?”他用螺丝起子的末端敲敲那条红色的小电线。“松……掉……了。”
“就这样而已?就只是那条电线松掉了?”
“是的。”他小心翼翼地把线头重新缠在接头上。看他的动作,感觉很奇怪,仿佛有一种催眠效果。“好了。”他终于弄好了。接着,他把烤面包机组装回去,接上插头,然后转了一下时间转盘,于是,我们看到里面的线圈开始发红了。“有……时……候……”莱特富特先生说。
……你……们……家——”说到这里他又停住了,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铁钉,“——有没……有……东……西……要……修?”
“呃,没有,好像没有,我一时也想不起来——”说到一半她忽然停住了。看她的表情,她似乎想到什么了。“对了,烤面包机。前天坏了。我本来要打电话给你,可是——”
“嗯,我……知……道。”莱特富特先生慢慢地点了一下头。他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你……一……定……是……太……忙……了。”
他走回车子旁边拿工具箱。那是一只旧铁箱,里面有很多小抽屉,抽屉里摆着尺寸齐全的螺钉和螺帽。接着,他围上工具腰带,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铁锤,螺丝起子,还有形状很奇怪的铁钳。妈妈拉开门让莱特富特先生进去。莱特富特先生走进去的时候,妈妈朝我耸耸肩,仿佛在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跑来。我把那根咬烂的棍子丢给叛徒,然后也跟着走进屋子里。厨房里很凉快。我手里拿着一杯冰红茶,边喝边看莱特富特先生低头检查那台烤面包机。
“莱特富特先生,你要喝点东西吗?”妈妈问他。
“不……用……了。”
“要不要吃一块燕麦饼?”
“不……用……了。谢……谢……你。”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块折得方方正正的干净白布,小心翼翼地掀开,然后铺在餐桌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接着,他把插头拔掉,把烤面包机摆在餐桌上的工具箱旁边,然后坐到那把铺着白布的椅子上。这一连串的动作慢得有如电影的慢动作。
接着,莱特富特先生挑了一把螺丝起子。他手指修长而秀气,看起来好像外科医生或艺术家的手。看着他工作,对自己的耐性是一种极大的考验,近乎折磨,然而,他的技术真是好得没话说。他一下子就把烤面包机拆开了,然后坐在那里盯着里面的烤架。“嗯哼。”他哼了一声,然后过了好久好久才又哼了一声。“嗯哼。”
“怎么了?”妈妈转头瞄了他一眼,“修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