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菲利普说,“不,我不走。你别逼我,我会反抗的。我不要见到她。”
年轻警察马上向他们转过身来:“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走?”
“她在客厅里。”菲利普说,“我知道她在客厅里,她死了,我不要见到她。”
“这么说你搬动过她?”年轻警察对着贝恩斯说道,“一直搬到了这儿?这么说,你一直在撒谎咯?这意味着你必须得清理……你是一个人吗?”
“艾米,”菲利普说,“艾米。”他再也不准备保守任何秘密了,他要一次性地把一切都了结,跟贝恩斯了结,跟贝恩斯太太了结,跟他无法理解的大人的生活了结。这不是他的事,而且他在心中做出了决定,他永远、永远也不再会分享他们的
来的。”他没有去看年轻警察在一页纸上用细长的笔迹写得密密麻麻的东西。
“那孩子看到过什么吗?”
“他不可能看到,我想他当时在床上。咱们最好上楼去吧,真是令人震惊的事情,哦。”贝恩斯说着说着有点失控了,“这事儿对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她是在这儿咽气的吗?”年轻警察问。
“我连一英寸都没搬动过她。”贝恩斯说。
“他最好——”
“从这儿上到广场去,穿过客厅。”贝恩斯说着又像狗一样无声地向他乞求着:再多一个秘密,保守住这个秘密,为了老贝恩斯,他不会再有别的要求了。
“来吧,”警察说,“我送你去上床。你是一位绅士,你必须像主人一样以得体的方式从前门进。贝恩斯先生,在我见医生的时候,能请您跟他一起去吗?”
“好的,”贝恩斯答应道,“我会的。”他穿过房间来到菲利普面前,乞求、乞求,一直用他那柔软的老笨表情:这是贝恩斯,昔日在非洲西海岸叱咤风云的人;要来一份棕榈油煎的肉排吗;充满男子气的一生;四十个黑人;从来没有用过枪;我告诉你我忍不住会喜欢他们:那不是我们所谓的爱,那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东西。这些信息从设置在边界的最后一批哨卡中借着电波嘀嘀嘀地飞出来,在请求,在哀恳,在提醒:这是你的老朋友贝恩斯,来点午前茶点怎样,一杯姜汁汽水不会对你有任何坏处的,腊肠,漫长的一天。但是电线被切断了,信息消散在了地下室房间那巨大的虚空中,这房间擦洗得干干净净,从来也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一个男人藏匿他的秘密。
“来吧,菲尔,到上床时间了,咱们从台阶上去……”嘀,嘀,嘀,电报发来;你能熬过去的,别说出来,有人会把对的那根电线修复的。“再从前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