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一次,哈利叫我去找的他。他是哈利的私人医生,就住在哈利家附近。”
马丁斯突然在自己脑海中那个建构此类画面的古怪小室中看到了,这一切发生得突如其来而又没任何道理好讲,他看到了一片沙漠,一个人躺在地上,一群鸟儿渐渐在他身边聚拢。也许这是他自己书中的一幕场景,还没写下来,刚在意识的大门口逐渐成形。这幕景象退去了,他觉得这是多么奇怪啊,他们都在那里,就在那一刻,哈利所有的朋友——库尔茨、医生还有这个叫库勒的人,唯独不见两个爱他的人的踪影。他问:“那那个司机呢?你听过他的证词吗?”
“他很不
“不知道。这种事儿没法知道——人都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
“知道什么?”
“只知道我也想死。”
马丁斯告诉我:“当时我差点就想走了。为什么要用我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去折磨她呢?可我没走,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认识一个叫库勒的吗?’”
“美国人?”她问,“我想他就是哈利死后给了我一些钱的那个人。我不想收,可他说哈利很担心我——在他最后的时刻。”
人在首演之夜不是朝舞台上扔花,而是扔茶叶。”
“我来一杯吧。”他答应道,可其实要说他有什么东西最讨厌的话,那就是茶了。他看着她泡茶,而她的泡法无疑都是错误的:水没有煮开,茶壶没有暖过,茶叶也放得太少。她边泡边说:“我从来就没怎么弄明白,英国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喝茶。”
他像喝药一般喝得很快,然后看着她小心而又雅致地啜饮。他说:“我非常想要见你,是关于哈利的事。”
这是一个可怕的时刻,他看见她的嘴唇变得僵硬了。
“是吗?”
“这么说他不是当场就死的?”
“哦,不是。”
马丁斯跟我说:“我开始感到奇怪,为什么我会认定他是当场死亡的,后来我想这只是因为公寓里那个男人是这么告诉我的——只有他是这么说的。我对她说:‘他在最后的时刻脑子一定十分清楚——因为他还记得我呢。这样看来他似乎一点也没感受到痛苦。’”
“我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你见到过医生吗?”
“我认识他有二十年了。我是他朋友。我们一起上的学,后来——没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也没多少……”
她说:“收到你的名片时,我无法拒绝。可其实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是吧?没什么。”
“我想听听——”
“他死了,结束了。一切都过去了,了结了。有什么好谈的呢?”
“我们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