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还是饿,不过他让杰比吃了剩下的蘑菇。然后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有时马尔科姆会点餐馆常年的招牌甜点菠萝蜜冰淇淋,吃两口就不吃了,让他和杰比解决剩下的。但这回他没点冰淇淋,于是他们跟服务生要了帐单,好拆帐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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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威廉去杰比的办公室和他会合。杰比在苏荷区一家杂志社当前台,杂志主要报导这一带的艺术圈动态,规模虽小却颇具影响力。对杰比来说,这是一份策略性的工作:有天晚上他跟威廉解释,他计划跟杂志社的某位编辑交上朋友,然后说服他报导自己。他估计这个任务要花六个月,这表示他还需要三个月。
杰比上班时,总是摆出一副略带怀疑的表情,既不相信自己竟然在工作,也不相信居然还没有人看出他的特殊天赋。他不是个称职的前台,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但他很少接。要是任何人想找他(这栋大楼裡面的手机信号不太稳),就得遵循一套特殊的暗号:拨通电话后等铃响两声,挂掉,再重打一次。但即使如此,他有时候还是不会接——因为他
比总提醒他们的,埃兹拉这辈子都不必工作。而且不光是他,他小孩的小孩的小孩也永远不必工作:他们可以一代接一代做那些很烂、卖不掉、毫无价值的艺术作品,但照样有财力,一时兴起就去买他们想要的顶级油彩,或是在曼哈顿闹市区买下大而无用的LOFT,胡乱改装到一半就放著烂掉。而且等到他们厌烦了艺术家生活(杰比相信,埃兹拉总有一天会这样),只要打电话给他们的信託基金管理人,就可以拿到一大笔现金;那个金额是他们四个人(好吧,或许马尔科姆除外)这辈子连做梦都不会梦到的。不过同时,认识埃兹拉好处不少,不光因为他让杰比和其他几个老同学住在他的公寓(任何时候去那裡,总有四五个人窝在LOFT的各个角落),也是因为他是个脾气很好、基本上很大方的人,而且他喜欢开狂欢派对,免费供应大量食物、迷幻药物和酒。
「慢著,」杰比说,放下筷子,「我刚刚才想到——我们杂志社裡有个人在帮她阿姨找房客。好像就在唐人街这附近。」
「房租是多少?」威廉问。
「大概很低——她根本不晓得该开价多少,而且她想找认识的人当房客。」
「你可以帮我们说点好话吗?」
「不止——我来介绍你们认识。你们明天可以来我办公室吗?」
裘德叹了口气。「我明天走不开。」他看著威廉。
「没关係,我可以去。几点?」
「午餐时间吧。1点?」
「就这麽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