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地吟唱自己忧伤的赞美诗——当他们用白蜡木雕刻刀柄的时候,当他们熔化钢坯和锻造刀身的时候,当他们秋天从树上摇下野苹果的时候,当他们照料自己为数不多的孩子——那些不经意间来到世上的不幸生灵——的时候,他们都在忧伤地吟唱着。
他们有着稀奇古怪的习俗,他们的全部生活都是稀奇古怪的。他们交媾的时候,会小心预防精液排泄至女方子宫。他们让精液泄到外面,奉献给他们自己的上帝。他们想象在人的精液里蕴藏着上帝的光辉,通过献祭将其从物质中解放出来,以期使其回归上帝。所以他们很少生孩子。
他们唯一的祈祷形式是大放悲声,他们将此称为唱赞美诗,而唯一的礼仪则是奉献他们的精液。否则他们便不会祈祷。他们认为,上帝是超人的生灵,跟人没有任何共同之处,甚至不明白人的祈祷。
森林轰然崩塌
玛尔塔并不喜欢倾吐内心的秘密。但是有一天她却对我说,她能记住不同的时期,记住许许多多的时期,甚至像瓦姆别日采的还愿画所表现的那些时期她也记得。她辨认时间不是根据当时活着的人的长相——因为人的长相彼此可悲地相像,总是同样的那一些人——而是根据空气的颜色,根据绿色的色调上的细微差别和阳光照射在物体上的不同方式。玛尔塔对这一点确信不疑:她认为时间的特定阶段能通过色彩来辨别;颜色是时间的唯一可识别的特点。也许这跟太阳有某种共通之处;也可能是太阳在搏动的过程中改变了波长,或者空气过滤光线的方式不同,使地上的所有东西每年都有其独一无二的色调。
因此,玛尔塔学会了将她记忆中特定的时间细节同当时世界的色调联系起来的本事。我设想,可能是这样的,比方说,某天她见过运送干草、装满面粉的麻袋,装载建造房屋的黏土或是仓促装运日用器具的大车沿着石头道路滚滚而去,在她的大脑里就会将这类大车的木头轮子的外形同当时天空可能具有的奇特的淡红褐色联系在一起。或者她可能会把束胸的连衣裙式样跟透明的、甚至略带淡绿色的大气以及严寒冬天的天蓝色天空连系起来。
玛尔塔的记忆就是这样运转的。玛尔塔就是这样识别过去的。但是这种试图在时间上寻找顺序和规律性的方式,有时也会引她误入歧途。玛尔塔见过一些她不能理解的画面,这些画面似乎是唯一能在她心中唤起恐惧的东西——因为她已见过这么多的世事,还有什么能使她感到害怕的呢?
她曾见到谷地,谷地上方悬着低矮的橘红色的天空。这个世界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