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不匀整——避开了较大的石头,然后向经常变动的田埂拉齐。冬天大黄消失在雪下和地下,蜷缩起自己肉质的茎,向另一方生长,倒着生长,向自己的芽体,向自己沉睡的根部生长。到了三月末土地隆起了肚皮,大黄重新出生。它又是小小的,白、绿色的,脆弱得如同没有皮肤的躯体,像个婴儿。它夜里生长,我们在青草丛中听见这种生长的沙沙声,非常细小——像一点点碎屑飘落——这种生长的声波惊醒了别的作物。白天苗畦就平静了,玛尔塔望着它们,脸上泛起红晕,这就像沉睡的部队醒来了,就像排好了战斗队列的士兵从地里冒了出来。起先是头顶,然后是强壮的肩膀,永远立正的挺直的身躯,最后从身躯上撑起有皱褶的绿色帐篷。
五月玛尔塔用把锋利的刀割下自己的士兵,似乎是对他们说一声“休息!”他们大概从下边看到了她,一个高大、强壮的婆娘手持一把快刀。刀在味浓、多汁的茎上横向割得咯吱响,酸味的汁水留在钢刀的刀口上。
玛尔塔将一束束整齐的大黄拿到新鲁达的绿色市场去卖,给人做第一道春天的蔬果汤,或是拿去做冬天朝思暮想的发酵大黄烤饼。
我帮她扎大黄束。我们把不完美的、受过伤的或太短的茎放在一边,留到以后在我的俄国小炉子里烤点心。
宇宙进化论
毕达哥拉斯的一位老师阿喀马内斯,是我最喜爱的哲学家。
根据阿喀马内斯的说法,世界是两种原始因相互作用的结果。阿喀马内斯将原始因理解为强大的宇宙本原,它们是永生的和普遍存在的。对这种相互作用最好是称之为永远的吞噬。一个吃掉另一个,无止无休,世界的存在就有赖于此。第一个宇宙本原是克托诺斯,这是某种不断地生育、萌芽、繁殖、增长的东西。它存在的目的和手段——就是从自身不断地创造。这种创造不仅在于自身增加许多倍,而且也在于发射出那些跟它不同,甚至矛盾的生命。因此在克托诺斯中是永不停息的增长,盲目的、无思考的、蒙昧的增长——生命的炮灰的增长。第二个宇宙本原是混沌,它吞噬克托诺斯,仿佛是消耗它,吃掉它。整个时间以尽善尽美的方式吞噬。混沌是非物质的,是一种法则,它溶化克托诺斯存在的空间,就像是将它消化掉了。没有克托诺斯混沌就不可能存在,反之亦然。混沌将克托诺斯变为虚无,今天我们就可以说,把它消减了。
两种宇宙本原的联系异常紧密,从中产生柯罗诺斯——也是一种法则,最好将其比作旋风眼,在吞噬和毁灭或破坏的正中心创造一种表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