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年,天汉三年的春天,当并未战死,而是被俘降敌的确切消息传回之后,武帝这才爆发了雷霆震怒。
此时的汉武帝,已经即位四十余年,年近六十,可与壮年时相比,他的火
塞,向天子禀报军情。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鞮汉山北面的山地,相距居延还有数天的路程,成败难以预料。可事已至此,哪里有还有别的选择呢?”
诸位将校幕僚全都颔首称是。于是下令全军将士每人分发二升干饭,一块大冰,不顾一切,奔向遮虏。与此同时,还将营中旌旗全都放倒、砍断、埋入地下。武器兵车等凡是可被敌军利用的东西,悉数击毁。
到了夜半时分,击鼓起兵——就连军鼓都阴沉低回,发不出透亮之声了。
和韩校尉并驾齐驱,率领十余名壮士先行开路。他们打算突破这个今天不得已躲入的峡谷的东口,然后往南而去。
此刻,月亮早已落下。由于胡虏毫无防备,全军的三分之二得以如愿突出谷口。然而,敌人的骑兵很快就追上来了。顷刻间,汉军步卒被斩杀、俘获大半,但也有几十人在混战中夺取了胡马,扬鞭直奔南方而去。漠漠平沙,在夜色中也是微微发白的。汉军士卒们狼奔豕突,四散逃命。看到摆脱了敌人的追击,往南逃去的部下人数也已过百,便又返身重新冲入谷口的那个修罗场。此刻他已经身被数创,浑身的戎装早被自己与敌人的鲜血浸透,愈发地沉重。刚才还与他并肩作战的韩延年,已经战死沙场了。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全军,再无颜面对天子。
他手执长戟,再次冲入乱军之中。在一片漆黑,难分敌我的混战中,的坐骑像是中了一支流矢,呼地一下往前栽倒。几乎与此同时,正要挺戟刺敌的,后脑勺突遭重击,他即刻就晕了过去。待他跌落马下,一心想要生擒他的胡兵就层层叠叠地扑了上去。
二
九月向北进发的五千汉军,到了十一月,只有不足四百的残兵回到边塞,而且是失去了主将的疲惫不堪的伤兵。
战败的消息,通过驿站,很快就传回了长安。
出人意外的是,武帝并未因此而发怒。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因为既然连作为北征主力的李广利的大军都遭到惨败,武帝又怎会对这一小队的孤军寄予厚望呢?更何况他坚信,必定是战死沙场了。只是先前派回的使者陈步乐,如今也陷入了绝境。当初他从漠北带回“战线无异常,士气颇为旺盛”的喜讯后,作为吉报使者,受到了嘉奖,还被封为郎官留在了京城。如今,就只得z.sha以谢天子。尽管其情堪哀,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