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必须完成该事业意志鞭策下,个字个字地往下写。此时,太史令官职早已被罢免。稍感悔意汉武帝,不久之后又任命他为中书令。但是,宦海沉浮对于此刻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这位曾经雄辩之士,如今已闭口不言。既不笑,也不怒。不过也绝非萎靡不振,沮丧悄然。人们反倒能从他那缄口不言风貌中,看到某种类似于恶灵附身般狞厉。他那种废寝忘食干劲,不禁让家人们感到,他是想早日完成此事,以便获得z.sha自由。
如此悲壮努力持续年之后,他才终于发现,在丧失生之欢愉之后,唯有表达之快乐是可以存留下来。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打破绝对沉默,那种狞厉神情也没有丝毫缓解。写作中,有时必须写到“宦者”“阉奴”等字样,而每当此时,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呻吟之声。无论是独处室时候,还是躺在床上夜晚,只要念及那屈辱幕,烙铁炙烤般疼痛就会传遍全身。他会猛地跳起身来,嘴里发出怪叫,边呻吟,边绕室徘徊,然后再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三
却说混战中被击晕在单于那点着羊油灯、燃烧着牛粪大帐中醒来后,当即便拿定主意。要自刎而死,免受欺辱;要假意从敌,伺机逃脱——带上足以抵消败责“厚礼”,除此二者,别无他途。最终选择后者。
单于亲自给松绑。不仅如此,在此之后也给极丰厚待遇。这位且鞮侯单于[8]是上代呴犁湖单于[9]弟弟,是个骨骼雄健、巨眼赭髯中年伟丈夫。他曾经跟随几代单于与汉军交战,但坦言从未遇上过像这样强敌,并且以祖父李广为例证,对英勇善战大加赞赏。事实上,曾经徒手搏杀猛虎、飞箭射入山岩飞将军李广威名,至今仍在胡地广泛流传着。蒙受厚遇,既有他是李广之孙缘故,也因为他自身英勇强悍。按照匈奴习俗,在分配食物时,总是将最好吃部分分给强者,而老弱之人只能分得剩下部分。因此,他们是绝不会羞辱强者。降将在此也受到贵宾待遇,单于为他配备顶大帐和数十名侍从。
从此,开始奇异生活。住是绒帐穹庐,吃是腥膻之肉,喝是酪浆、兽乳和酸奶酒,穿则是用狼、羊、熊皮缝制而成旃裘。说到日常生活,无非就是畜牧、狩猎和掠夺。在望无际高原上,也有以河流、湖泊和群山为标志疆界,除单于直辖领地之外,别地方都分配给左贤王、右贤王、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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