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苏黎世的飞机准时到达了城市上空,但还不得不一直滑翔,因为机场积雪了,所以不得不等着缓慢的,但却颇富成效的机器除雪。飞机降落的时候,雪一般的云层才刚刚散开,火红的霞光透过条纹状的云层。这些云彩纵横相交,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网格,仿佛上帝亲自邀请我们与他玩井字游戏。
来接我的司机拿着一张用鞋盒做的纸板,上面写着我的名字,见到我他立刻就说:“我得把您送到宾馆去。大雪封山,去研究所的路已经走不通了。”他说话时带着一种奇怪的口音,我几乎没听懂。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我无法理解。那时可是五月,五月八日。
“世界颠倒了。您看看。”他一边把我的行李装进后备厢,一边指着暗下去的天空,“他们肯定在毒害我们,从飞机里释放毒气,想改变我们的潜意识。”
我表示肯定地点了点头。网格状的天空显然激发了我们的不安。
深夜时分,我们才到达目的地。到处堵车,汽车在潮湿的雪地上打滑,一路龟速行驶。路边淤积着泥泞的雪泥,除雪机在城里全速运转。可是当我们非常小心地驶入山区,才发现那里的道路根本没人清理。司机紧紧地抓着方向盘,身体向前倾斜,他的大鹰钩鼻子就像一艘船的船头,给我们指引方向,带我们穿过满是潮湿的黑暗海洋,驶向某个港口。
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签了份合同。合同的任务是用自己设计的测试,对一组青少年进行研究。这是我三十多年前设计的,经过这么多年了,仍然是世界上同类测试中,唯一一种得到发展心理学家广泛认可的方案。
他们支付给我的酬金颇丰。看到合同中的数字时,我还以为他们搞错了。但是同时我必须对这一项目完全保密。委托我进行这项研究的公司位于苏黎世,从它的名字也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不能说我只是为了钱,还有其他因素促使我接受了这份工作。
我感到很惊讶,因为“宾馆”是山脚下一座古老的黑黢黢(qū)的修道院中的客房。路灯透出厚厚的光晕,照亮了被雪覆盖的栗树。它们原本已经开花了,现在却像被盖上了一个个白色的枕头,仿佛受到了莫名其妙的荒唐压迫。司机把我带到一个侧门,帮我把箱子拿到了楼上。房间的门上挂着一把钥匙。
“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请您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来接您。”大鼻子司机说道,“早餐在冰箱里,十点钟修女请您喝咖啡。”
我吃了安定药片后才睡着——我又进入了我最喜欢的时间空洞,我和我的身体同时坠入其中,仿佛置身于充满羽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