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作品,也写不少文字,一天到晚,不发一言,听到的是楼下的家人发出的声音:哈利姆的小脚丫子跑来跑去,锅子和锅盖叮咣碰撞,吸尘器呜呜工作,过堂风把阳台门吹关上。这些声音让我平静,手上的动作更加坚定。我为孩子们创作,因为只有他们才真的会去阅读。大人们因为害怕说话而羞愧,通过给儿女们买书来获得心理补偿。我的画是静止的,就像很久以前一样。我给童话故事画插图,用水彩画,用非常耗时的、人们很少使用的技巧,还特别容易把手弄脏。每次哈利姆看到我沾满颜料的手都笑得很开心,说我像只奶牛。我必须骄傲地说,我创作的童话卖得不错,所以我们才养得起“爱工”。又因为“爱工”的存在,我才能写作、绘画和生活。这是个重要的组合:创作和生活。其他的我也不需要。
这个时候我应该坐在画作前,最近几个月我一直在作画。但是因为有客人要来,我无法集中注意力。我听到莱娜在楼下收快递,是她采购的东西大包卫生纸、卫生巾、厨房纸、桶装水和食物。我们是一家人,总是买一大堆食物。还好我们的口味接近,只是偶尔想吃不一样的东西。现在法尼娅吃的和我们不太一样——她还在哺乳。她喝很多奶茶,因为阿尔玛在哪儿看到,说以前人们认为奶茶是催乳的饮料。我和莱娜觉得,她不该再哺乳了,但是她一定是觉得这样她才重要——对此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就是一个带孩子的机器人。早晚她会失去存在的必要,到时就得对她进行转型,或者彻底把她关掉。阿尔玛只吃肉。她认为自己干的是体力活,所以必须吃肉,她就信这样的迷信。经过多次讨论,我们买了个恒温箱,放在了冰箱和烤箱旁边。恒温箱的架子上长肉。我们在产品目录上点开相应的栏目,就可以下订单。在邮局付款之后,种肉用的肉种就会被邮寄到家。
每当阿尔玛烤猪排或者牛脯的时候,家里就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很香,又有点恶心。
我无法专心工作,于是又下了楼。
“他说他们来两个人?”我问正弯腰往蛋糕上撒果仁的莱娜。“帮我把烤箱开到220度。”我照做了。过了一会儿,当我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的时候,蛋糕自动滑到了烤箱中间。
“是的,他说来两个人。”她答道。
“我很好奇。”
“我可没有。”
我们之间的交谈总是很短。跟“爱工”的对话从来就不带感情。有时候,比如和法尼娅,我还没开始想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打算离开了。可总有些事情是需要商量的,因为有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