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邻居有点忐忑地收下了礼物。她怀疑地看着盒子里精心摆放的丝绸衬衫和毛衣。然而当她看到皮草衣服时,她无法掩饰眼中渴望的光芒。B先生把它们挂在了门上。
他们在桌旁坐下,吃了块蛋糕并喝了杯茶,这时年老的B先生鼓起了勇气:
“斯塔霞女士,”他用一种非常轻微的声音开始谈话。女人抬起目光,好奇地看着他。她生动的
颤动。然后他突然站了起来,砰的一声打开了旧壁柜中的酒柜,他的文件都放在那里。他拿起了靠最外边的一封信,又立即放下。这些以及其他所有文件——账单、提示、清单——都是机打文件。直到想方设法从最底下拉出了一个手写信封,他才绝望地看到,墨水的颜色也是棕色的。
他坐在自己最喜欢的电视椅上,伸直了双腿,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一边呼吸,一边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始产生各种杂念,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上下翻腾,然后他又把它们从脑袋里赶了出去:
——圆珠笔墨水中大概有一种物质,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失去本身的颜色,然后变成棕色;
——空气中出现了某种毒素,造成墨水变色;
直到最后:
——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某种黄斑或是白内障,所以他看到的颜色变了。
可是天花板依旧是白色的。年老的B先生站起身,继续给电视节目做标记——管那笔迹是什么颜色。他选中的节目是《二战之谜》和一部有关行星上的蜜蜂的电影。他曾想有个蜂箱。
接下来邮票也出了问题。某一天,他从信箱取出信件时发现,信封上所有的邮票都是圆形的。这些邮票带着锯齿,色彩斑斓,有一兹罗提4硬币大小。他吓了一跳,一下子燥热起来。他不顾膝盖的疼痛,快速地上了楼,打开房门,鞋都没脱就跑进了那间放着信件的房间。当他看到,所有的信封上,包括旧信封上的邮票都是圆形的时候,他的头开始发晕。
他坐在椅子上,开始在记忆里寻找那些邮票的形状。他又没疯——为什么这些圆形的邮票让他觉得如此荒唐?也许他之前没注意到这些邮票。舌头、胶水的甜味,他把这块纸粘在信封上……有时信很厚,信封鼓鼓的。信封是蓝色的。他先用舌头舔一舔封口的胶,然后用手指紧紧地据几下,这样信封的口就粘上了。把信封来回掉几个个儿——是的,邮票是正方形的。
这是肯定的。可是现在邮票变成圆形的了。这怎么可能?他用手掌遮住了脸,坐在一种平静的空虚中,这空虚就在他眼皮底下,随时都可能出现。然后他去厨房打开购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