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有过次审讯,此后连好几天,都没有人打扰他。他灵魂是平静。他觉得自己案子简单明:“蓄意杀人,应该被杀掉。”
他思想没有停留在这个念头上,审判,当众出庭烦恼,辩护,他觉得这都是些小小麻烦、讨厌仪式,当天再想不迟。死亡时刻也拖不住他思想:“在宣判以后再想。”生活对他来说点儿也不烦闷,他从个新角度看待所有事情,他不再有野心。他很少想到德·拉莫尔小姐。悔恨占据他心,常在他眼前呈现出德·莱纳夫人形象,尤其是夜里。在这高高塔楼里,只有白尾海雕叫声划破夜寂静!
他感谢上天没有让她受到致命伤。“真是怪事!”他心想,“本以为她用那封给德·拉莫尔先生信永远地毁幸福,可从那以后不到半个月,不再想当时孜孜以求东西……两、三千利弗尔年金,平静地生活在韦尔吉那样山区里……当时是幸福……可当时身在福中不
…”
第二天早晨很晚时候,看守叫醒他,对他说:
“您肯定有副好心肠,于连先生。来两次,都没忍心叫醒您。这儿有两瓶美酒,是们本堂神甫马斯隆先生送来。”
“怎?这无赖还在这儿?”于连说。
“是,先生,”看守压低嗓音回答说,“别这大声说话,那会坏您事。”
于连开怀大笑。
“在目前情况下,朋友,只有您才会坏事,如果您不再温和、仁慈……您会得到很好酬报,”于连不说,脸色又变得专横。枚硬币赠与立即证实这种脸色来得多适时。
诺瓦鲁先生又详详细细地讲他关于德·莱纳夫人所知道切,但是对爱丽莎小姐来访却只字未提。
这个人简直卑鄙顺从到极点。于连脑子里突然闪过个念头:“这个丑陋大个子能挣个三、四百法郎,因为他牢房里关人不太多;可以保证他有万法郎收入,如果他愿意跟起逃往瑞士……困难在于让他相信诚意。”想到要跟个如此卑劣人长时间地商谈,于连感到恶心,他又去想别事。
晚上,没有时间。午夜,辆驿车来将于连提走。他对几位警察,他旅伴,感到很满意。早晨,他们到达贝藏松监狱,他被很客气地安置在哥特式主塔楼最高层。他判断那是座十四世纪初建筑;他欣赏它那优雅和动人轻盈。越过个深深院子,从两堵墙之间狭窄缝隙望过去,可以见到片极美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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