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睡着了,呼吸深沉。
我以为我也马上会随她入睡,不料闭上眼睛后,思绪竟如万马奔腾。我看见自己的许多分身跨出电梯、坐在停着的车内、坐在我们褐石屋对街的长椅上。
到处都能看见我。
房里一片漆黑,只有电暖器的线圈在角落里发光。
屋内静悄悄。
我们移身到卧室里。
丹妮拉爬上床,我关了灯,也爬进冷冰冰的被子里,躺到她身边。
床架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而且只要稍微一动,床头板就会砰地撞到墙壁,也震得相框咔嗒咔嗒响。
她穿着内裤和白T恤,身上的味道就像坐了整天车没洗澡——变淡的体香剂略带刺鼻气味。我爱极这个味道。
她在黑暗中轻声说:“这件事该怎么解决,贾森?”
“贾森!”
“请不要说谎。不然我不能接受。”
“对,那也不一样。”
“更好吗?”
“就仿佛又回到第一次。你会做一些以前从来没做过,或是很久没做的事。我觉得你好像不是想要我,而是需要我,好像我是你的氧气。”
你。而你却只是呆站在床尾,注视了我好一会儿,就好像是第一次真正看到我,或许也是第一次有人真正看到我。那是最能勾起情欲的了。”
“这一个贾森就是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们之间产生了一种新的能量。有点像以前你周末出差开会回来以后的感觉,不过还要更激烈得多。”
我问道:“所以跟他在一起,一定就像我们刚刚交往的时候了?”
她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吸气吐气片刻。
最后才终于开口:“真的很对不起。”
我睡不着。
得把这事解决掉。
我悄悄溜出被窝,走到门口,停下来回头瞄
“我正在解决。”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明天早上再问我一次。”
她吹在我脸上的气息温热香甜。
这气息正是让我联想到家的一切精华所在。
“你想要另外那个贾森吗?”
“不想,我想要那个和我一起创造人生,和我一起生下査理的男人。但是我需要知道你就是那个人。”
在这个地处穷乡僻壤、略微散发霉味、没有窗户又窄小的浴室里,我坐挺起来凝视着她。她也凝视着我。
疲惫万分。
我勉强站起身,然后扶她一把。
“这不是你的错。”
“两个星期以后,我忽然想到这不只是一个晚上或一个周末的事,这才发觉你有点变了。”
“什么地方不一样?”
“许许多多小地方,像是穿着打扮,像是早上准备出门的方式,像是晚餐时聊的话题等等。”
“还有我跟你做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