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艺术的情趣注视了他一会儿,觉得他看上去多像一个意大利人。他光着头躺在那里,沐浴在阳光中,眼里充满了南国的梦幻神色。此刻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艾美,正在想得出神。
“你看上去就像一个年轻骑士的雕像,睡在自己的坟墓上,”艾美一边说,一边仔细地描着衬在黑色石头上轮廓分明的侧面像。
“但愿我真的是!”
“那可是个愚蠢的愿望,除非你毁了你的生命。你变了这么多,有时我想——“艾美说到这儿打住了,她的神情半是羞怯,半是愁闷,这比她没说完的话更有意味。
她犹豫着表达出的充满爱意的焦虑,劳里既看出来了,也懂得了。他直盯着她的眼睛,像过去常对她母亲说的那样说道:“没事的,夫人。”这使她满意,并打消了最近开始使她担心的疑虑。这也使她感动。她表露出这些,用热诚的语调说——“那样我很高兴。我想你不会是一个非常坏的男孩。不过,我想象你在那邪恶的巴当-巴当丢了钱,爱上了某个有丈夫的法国女人,或者陷入了某种困境,那种困境年轻人似乎都认为是旅外生活的一个必要部分。别呆在太阳底下,过来躺到草地上,就像我们以前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倾诉秘密时乔常说的那样:-让我们友好相处吧-"劳里顺从地躺到了草地上,开始往近旁艾美帽子的丝带上贴雏菊,以此消遣。
“我准备好听秘密了。”他向上瞥了一眼艾美,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兴趣。
“我没有秘密可说,你可以开始说了。”
“幸而我一个也没有。我以为你也许有一些家里的消息呢。”“最近发生的事你都听说了。你不也常收到信?乔会给你寄来很多信的。”“她很忙。而我这样到处游荡,你知道,不可能有规律。
你什么时候开始你那伟大的艺术工作,拉斐尔娜?”又停了一会他突然转变了话题。停顿时,他猜度着艾美是否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并且想和他谈这个问题。
“根本不会了,”她带着心灰意懒但是决然的神情回答,”罗马去掉了我所有的虚荣心,因为看过了那里的奇迹,我感到自己太微不足道了,也就绝望地放弃了所有愚蠢的愿望。”“你为什么放弃呢?你有那么富有的精力和天赋。”“那正是原因——天赋不是天才。再多的精力也不能使天赋产生天才。我要么当伟人,要么什么也不当。我不要做那种平庸的拙劣画家。因此,我不打算再试了。”“我可以问一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吗?”“如果有机会的话,完善我其他的天赋,为社会增添光彩。”这话很有个性,听起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