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真利默默地叹了口气,半晌才答:“我听说——他们还没有彻底死心。”
“是吗?这样啊。”
半泽说着,默默地倒满了酒。
“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吧。”渡真利像是说服自己似的,补了一句。
几个人沉浸在略带忧伤沉默的气氛中。
走上工作岗位之前,他从来没出过国,毕业旅行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会飞往海外,押木却因为囊中羞涩又不愿给父母增添烦恼,一边在补习班代课打工,一边在英语学校努力学习。
他是个非常朴实敦厚的人,不世故,却又非常成熟老练,每当憧憬未来的时候,他那素日亲和的表情和眼神都会变化,绽放出灿烂的光芒,那开心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意气风发地提着行李箱登上公务舱的场景。
半泽非常喜欢那样的押木。
可惜,那样的押木已经不在了。
9·11事件,在美国同时发生的多起恐怖袭击中,世贸中心倒塌了,押木也行踪不明,最后连遗体也没能找到。
易啊,要被客户呼来喝去的。”
近藤面带怜悯地说道。
“我觉得我呀,与其说是被客户呼来喝去,倒不如说是被支行长支使得团团转啊。”
听到半泽这句半带调侃的话,近藤苍白的脸上浮现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不容易啊,真挺不容易的。比起来,我倒是轻松多了。”
因为不知如何应答,三个人都沉默了——应该不会轻松吧?
“我说,半泽那件事儿,”苅田把话题拉了回来,“现在去疏通关节,是不是太晚了?已经可以肯定要变成坏账了吧?还有什么回收贷款的办法吗?”
“目前来说,还没有。”半泽答道。
“通过审批之前的过程就不太好啊。不过要说你也是
“他是真的非常想去美国啊。”渡真利说,“他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从这个角度来讲,他还是很幸福的吧。”
“真是那样就好了。”苅田略显落寞地说道。
“押木家里怎么样了?”近藤问道,“他还有家人吧?”
“有太太和两个小孩,应该上小学和幼儿园吧,好像都还在美国。”
“为什么?”近藤问。
“唉,难得如意啊!”近藤又说,“工作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又有谁是真的实现了梦想呢?”
“没有。”
渡真利率先直言,他的眼里带着几分认真。
“押木算吧。”苅田突然说道。
半泽一下子愣住了——仿佛后脑被人打了一闷棒似的。是啊,还有押木。押木的梦想是成为国际银行家,全世界飞来飞去。在众多精英中产阶级出身的银行职员中,押木是少见的青森农家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