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挥一挥手:“当然,当然,那是一定的。我们马上走。”他转头对布南龙说,“好了,再见,小老弟!我们会再碰头的。我会打电话给你。”
说着西格伸手在衣袋里摸车子钥匙,起先是很从容的,越摸就越急。经过五次彻底探索之后,他停住了
着。由于吞下了太多啤酒与囫囵的猪肉馅饼,他的脸显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此刻他疼挛性地提起一脚,朝那帽子一踢,马上脸色开霁,似乎心里觉得好过多了。
被踢得凹了进去的那顶帽子,在空中飞起,正巧旋向西格这边来。西格伸手接住,不慌不忙地重新在头上戴好。他不但不因帽子被踢而生气,而且显然觉得那人的反应相当准确。
终于我们都站起来了。我感到奇异的是竟然有点摇晃,四周东西也有点看不清楚。等到定了定神,更使我奇异的是这酒吧里的客人几乎全走空了。啤酒机已用布罩了起来,那位女侍应生正在到处收拾空酒杯。
“布南龙!”西格说,“我们这一次的会面,就到这儿结束。你不觉得我们在这儿已经闲扯了两个多钟头了么?”
“喔,这两个多钟头使我痛快极了!比起在外面赌马,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送给赌马的人,要好得太多了!”布南龙站起来的时候也是有点醉,他的手扶着桌子,而且眨了好一会儿的眼睛。
“还有一件事,”西格说,“我今天是陪几个朋友到这儿赛马场来的。他们必定奇怪我溜到那儿去了。所以,我希望你跟我一道去见见他们。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是多年未见面的老朋友时,他们就会了解是怎么一回事的。”
我们绕道回原先的看台去。蓝桑少将他们全都不见了。最后我们在停车场找到他们,四个人面无笑容地围着西格那部柔佛牌车子站着。停车场里的大多数车子都开走了。西格挺着那顶踢凹的帽子走上前,充满信心,认为他们必然原谅地说:“真抱歉我中途跑开了!正巧遇见了故人。现在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布南龙先生,是干兽医的同行,也是我非常要好的老友。”
那四个人没有表情地瞪着布南龙。布南龙的胖脸比先前更发红了,但仍透过微汗露出了笑意。我发现他的海军大衣扣子上下扣错了、领口处空着一只扣孔,而且整列的扣子也不成一条直线。这么歪歪扭扭的,这件大衣更显得奇形怪状。
蓝桑少将敷衍地点点头,崔猛上校露一下牙齿;两位太太看得一呆,转首他顾。
“喔,是的。”少将含糊地说着,“不过,我们在这儿已经等了好久,我们希望快点回去。”他嘴巴一撅,那一撮胡子更显得有点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