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不是‘奇异’,这个字眼用错了。该是‘很特别’,你特别极了!”
“‘特别’?”西格仍在追问着,一边把威士忌吞下去就像好久没尝过什么东西了,“我相信你还是错了,布南龙!”
“别为了这些字眼伤脑筋!”布南龙伸手过去要在西格肩膀上捶一捶,但由于判断力的偏差,却把西格的帽子由头上给扫落地上去。帽子滚向隔桌那个人的脚边。
早先我就注意到隔桌那个人曾一度匆匆走出去,一会儿又慢吞吞地回来,重新开始看那本杂志,同时继续他的吃喝。这会儿帽子滚到他脚边,他低头瞧
女侍应生已是四十来岁,但她脸上却因此发红得像个少女。
布南龙颤动着嘴巴,欲笑无声:“你这个老风流!真高兴看到你一点也没变!”
“真的?那倒是很好,是不是?”
“奇怪的是我认为你并不真的想要。”
“想要?想要什么?”
“喔,没什么。算了,我们的威士忌送来了。”
于是这两人谈着又谈着,而威士忌一杯复一杯地送了来。他们谈的既都是两人之间的私事,我没有插嘴,只坐着静听,把每隔一杯送来的满杯威士忌,不带强迫性地推向布南龙。布南龙不在乎地轻轻一举,杯里的酒就不见了。
等到西格说出他自己的进展时,我很惊奇这位布南龙一点也没有嫉妒的表情,而且极高兴地听着西格讲到业务的不断增加,讲到那愉快的屋子,也讲到所有的助理人员。西格跟我谈到布南龙的时候都说当时他是个胖子,但是不管布南龙如今过的日子是多么困难,而他的身体却的确是很肥胖的。我也听西格说过布南龙的这件“海军”大衣,自从念大学起,就是他的惟一御寒的外衣。在当时有这件大衣可能还算不错,但是如今却糟得很,由于布南龙的肥胖,接缝地方都撑得快爆了。
“布南龙!”西格一边摸弄着酒杯,“我相信你在汉司费尔会干得很好的。但是,万一有什么不行的,我希望你不要客气,尽管来找我。我在德禄镇实际上还混得不错,你知道。”他顿了顿,吞咽了一下,“你现在没什么问题吗?如果几镑的数额对你有帮助的话,我此刻身上就有。”布南龙仰头把至少是第十杯的双倍分量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和蔼地瞧着老朋友:“你真是个普度众生的好人,西格!但是我并不需要钱。我说过,我们每月都能付清账单,而且我们会好转的。当然,我还是很感激你的好意,你对我常常都是这么好!你是个奇异的好人,但你对我非常友爱!”
“你说我‘奇异’?”西格对这两字感到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