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可把我难住了!如果不在“这儿”,我点了菜到什么地方去吃呢?所以我只得回答:
“是的,我在这儿。”
这位“皇帝”在便条笺上画了几个字:“请随我来,先生。”
他大摇大摆地在许多桌子之间穿过,我与海伦落魄地紧追在他后头。要经过一条长远的道路才能到我们的桌子去,我装作不注意,不管多少人转头来瞧我。而
门厅。在这儿男女分开各将外衣脱下寄存。我在男子洗手间里拼命要把一手油垢洗干净,但是不太管用,因为换轮胎的时候我的指甲里都进了油污,普通的肥皂洗不掉,而海伦在外面等待更叫我着急。可是,我一抬头,由镜子里瞧见一位穿白制服的侍者已经拿着毛巾在后面侍候着了。更糟的是他被我一身怪模样所吸引,而正在低头瞧着我的大蝴蝶结像丑角般的鞋子,以及那下半截皱巴巴的裤子。他把毛巾给了我以后,脸上挂着宽容的笑容,似乎感谢我让他开了一次特别眼界。
在外面会合了海伦,我俩走向接待的柜台。我问道:“晚餐舞会什么时候开始的?”
柜台小姐一脸惊奇地回答:“对不起先生。今晚没有舞会,我们是两礼拜才举行一次的。”
我失望地回瞧海伦,但她鼓励我似的对我笑笑:“没关系,我真的不在乎跳不跳舞。”
“最低限度我们可以吃一顿晚餐。”我说着,尽量说得轻松一些,但我眼前仿佛开始聚集起了黑云。今夜会不会事事顺利呢?当我踏着厚地毯的当儿,我觉得我的一腔兴奋已经在下沉中,而我头一眼瞧见那大餐间的情形,并不能稍微鼓舞一下我的心情。
那是大得像一座足球场那么大的餐间,许多大理石的巨柱支持着一大片穹形厅顶。这座大饭店始建于维多利亚晚期,所有这一时期的华丽装饰都保持在这大餐间里。大多数的食桌都已被老顾客占据着,其中混杂着来自西约克的富贾与巨绅。我从未在一个厅堂看到这么多的美丽仕女与大派头的男人。最使我懊恼的是这些男客们所穿的由普通的西服到苏格兰便装五花八门,却没有一个穿了像我这么规规矩矩的晚礼服。
一个穿了燕尾服、结着白领花、威风禀糜的人物冲向我们而来。他的白头发有如鬃毛,他的眉峰高耸,他的肚腰鼓胀,他的鼻钩有如鹰隼,他的两眼如电……这一切构成了他的尊容真像罗马大帝。到了我们面前他平板地说:
“你要座位吗,先生?”
“是的,请给座位……”我嗫嚅着差点语尾也挂上了“先生”两个字。但我紧接着说,“我们两个人。”
“你是在这儿的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