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喜欢谈的就是她这些猫狗,以及她在少女时代相处的一些人。对于她家人都还健在的那些日子,她也谈了不少。她很喜欢描述她三个兄弟的恶作剧,而今天她特地叫勃罗太太在抽屉底翻出来一张照片给我看。
在这张发黄了的老照片里,我看到她跟她的三兄弟都穿着旧时候的那种短裤,头戴小圆帽,大家手里都拿
吃的。”我又抚摸着它那圆鼓鼓的肚子,“看样子非用强制手段使它少吃些不可了。”
在床上的老史妲菠不禁笑了起来。那只老狗竟也张大嘴巴,跳动着眼睛,似乎要跟老主人一起大笑。
我蹲下来取听诊器按在它心脏部位听着。一般动物的心脏跳动总是“扑——通,扑——通”的,可是这老王子的却是“扑——苏,扑——苏”的。似乎所有循环系统的血液全都漏走了。除了这异常的“扑——苏”声以外,它的心跳速度也比以往快。我知道它是经常在吃强心剂的,但是这种药好像对它并没有多大作用。
我心情很阴郁,把听诊器移向它的胸部。像所有年纪大的狗一样,有了心脏衰弱的病状也必定常常有着支气管炎的存在。我也听惯了它肺部的各种反常杂音。在听诊的时候,它仍是岸然雄立着,尾巴轻轻地在摇动,每次我在替它诊察的时候,它总是以这种姿势作为对我的致敬。无疑的它是过着很自满的生活的。也侥幸它得的病并不是会疼痛的那一类。
我伸直了身子,摸摸它的头,它的反应是立刻就要把双爪攀在我胸前,但它的虚弱没有来得及让它这么做,即使是最轻的动作也都会使它的胸部迅速起伏,舌头伸出外面长长的。我给它注射了强心剂与吗啡盐酸,它很高兴地接受了我给它的治疗。
“我希望注射了之后,能帮它稳定心跳与呼吸,史妲菠!”我对女主人说,“等会儿你会发现它变得有点迟钝,那就是药力在发生作用。你仍然得经常给它吃口服的那种强心剂。我另外再开一些药治它的支气管炎。”我由皮包里取了一瓶事先调好的药。
狗病治完了以后,现在进入我访问的第二阶段了。这时候勃罗太太带进来一杯茶请我,也带回了起先关在厨房里的猫狗。那四只狗是宾、斯凯利、沙莉与古克,狗的后面紧跟着两只猫阿塞与苏西。于是乎那四只狗跟老王子做比赛似的叫得令人耳聋。而那两只猫却静静地跑到我身边来,以身子摩着我的裤脚。
就在这种情形之下,我跟老史妲菠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谈话:
“你今天怎么样呀?”
“喔,好多了。”她迅速回答着,而且像往常一样接下去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