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知道你干不干得来。”对方的声音凶起来了,“我是孙先生,是侯爵爷的农场经理。有一匹名贵的猎马有点消化不良,你可懂得治消化不良吗?”
我自觉脖子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我是一位兽医,我当然懂得治消化不良。”
对方停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才开口说:“好吧,我看也只有找你了。反正我知道该打什么针。还有,看在老天爷的分上,可别慢吞吞的!你得多久才来?别忘了带点儿泻药来。”
“我立刻就动身。”
“好的。”
我过去五年的努力,可说全是为了某一瞬间所做的准备,而至今这一瞬间始终尚未来临。我到德禄镇已整整24小时了,我还连一个病例也不曾完全自主地诊断过。
又是一天过去了,整天跟着西格出诊,以他一个如此粗心健忘的家伙,偏偏对于他新任助手的开张第一炮,他倒是谨慎得要命。
今天我们去过利得谷,在那边遇到好多位友善而客气的农夫,他们很愉快地接待我,还预祝我事业成功。只是在西格的指导下工作,就好像又回到大学在教授们的注视下工作一样。我深信,除非我吉米·哈利单人匹马出去诊视一匹病畜,没有人帮我,没有人指导我;否则我的事业不能算已经开始。
不过,这一刻应该是不远了。西格又到巴村去看望他老母亲去了,好一个孝顺的儿子!他说过他会回来很晚,老太太的作息时间一定很与众不同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区区助手如今要独立应诊了!
我坐在靠椅上,随便盖了一条旧被,从法式窗户看出去,正好看到夕阳投在乱糟糟的草坪上的影子。我真怕我今后大部分的时间都会这么打发掉。
我听到对方挂电话的声音。我自觉脸孔发烧,消化不良的可能性很多,偏偏又有一位自封专家的姓孙的在一旁,看起来我这生平第一个病例可有得瞧啦!
在去程的八英里路途中,我一直默忆雷高登的权威之作《马的各种消化不良》。在我医学院最后一年中我曾把此书反复使用,其
我无聊地猜想我第一个病例会是什么,经过多年的等待以后,一定会来个高潮吧,就像是接生小牛或是便秘的猪什么的,总不至于有什么疑难杂症吧。对于一个刚出道的医生,最好是容易治的毛病。我正在越想越开心的时候,电话铃声大作,这顽固的铃声在空屋里显得格外响。我拿起听筒。
“法医生在吗?”一个低沉而粗糙的声音,不是当地的口音。
“对不起,他不在,我是他的助手。”
“他什么时候回来?”
“很晚。我能给您效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