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来点金汤力,”我说,“不过请掺稀点。我不想让你丢脸。”
“你不会让我丢脸的。”他说,同时咧了咧嘴。接着突然站起身,拿过我的手,在手心吻了一下。然后离开往吧台走去。他满可以叫个女招待的。周围是有一些,穿着清一色的黑超短裙,乳房处绣着绒球,但她们似乎忙得不可开交,很难用手势将其招呼过来。
接下来我便望见了她。莫伊拉。她在喷泉近旁同其他两个女人站在一起。为了确定是她,我反复使劲辨认。又怕引起别人注意,不敢连续张望,只是一次次飞快瞥去目光。
她的衣服怪怪的,是一件曾经鲜亮,而如今却破旧得完全不成样子的黑色锦缎礼服。没有背带,用缝在里面的金属丝托起乳房。可是因为太大,在莫伊拉身上不大合体,显得一只乳房高,一只乳房低。她正心不在焉地把衣服使劲往上拽。她侧过身子时可以看到她身后连着一块毛茸茸的棉絮,看上去像是爆米花一般“扑”地打开的卫生护垫,我意识到这应该是一条尾巴。她脑袋上立着两只耳朵头饰,不知是兔耳还是鹿耳;其中一只耳朵不知是脱了浆还是断了金属丝,软塌塌地耷拉着。脖子上系着黑色蝴蝶结,脚穿有网眼的黑色袜子,足蹬黑色高跟鞋。她向来对高跟鞋深恶痛绝。
这套既陈旧过时又怪里怪气的行头,令我想起过去的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一出舞台
是律师,另外那个曾经是某企业的行政主管,经营快餐连锁店或酒店之类的。据说如果只是想聊天,她倒是个很好的谈伴。她们也更喜欢这里。”
“和什么相比更喜欢?”我问。
“和其他选择,”他说,“恐怕拿现在的处境相比,就连你自己都会更情愿呆在这里。”他说话的口气忸怩作态,他想探听我的态度,想听恭维话,我知道这场严肃的谈话已经结束。
“不知道。”我说,做出认真思考状。“这活可不轻松。”
“不过你得减肥,这是肯定的,”他说,“这点在这里要求很严格。增加十磅就会关你单独禁闭。”他是在开玩笑吗?很可能,但我不想知道。
“好了,”他说,“赶紧让自己融入这里的气氛,想喝点酒吗?”
“我不能喝,”我说,“这你清楚。”
“就一次不要紧,”他说,“不管怎么说,不喝酒显得不正常。这里可没什么不能抽烟不能喝酒的规矩!你看,她们在这里确实能享受到一些好处。”
“那好吧。”我说。心中窃喜,我已经好些年滴酒未沾了。
“想喝什么酒?”他说,“这儿各种酒应有尽有。全是进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