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在我身旁跪下,拥抱我。回家途中我从车里的收音机上听到了。别担心。这肯定只是暂时的。
他们说了为什么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我们会渡过这一关的,他说着,用力抱紧我。
你无法了解这件事对我的打击有多大,我说。我感觉就好比被人砍掉了双脚。我没有哭。同时也抬不起双臂去拥抱他。
不过是一份工作罢了,他说,试图用此话来安慰我。
是M(男)的户头都被冻结了。他们只需按几个按键就成了。我们现在已是一文不名。
可我银行户头上还有两千多块钱呢,我说,仿佛唯有我个人的户头最重要。
女人不能再拥有财产,她说。这是一项新颁布的法律。今天看电视了吗?
没有,我说。
是电视上播的,她说。到处都在播放这条消息。她不像我,脸上没有丝毫惊恐之色。而且不可思议地还挺高兴的样子,似乎她早就猜到会发生这一切,现在事实终于印证了她的预测。她甚至显得更加精力充沛,沉着坚定。卢克可以用你那笔钱,她说。你的电子账户会转给他用,起码他们是这么说的。由丈夫或最近的男性亲属接管。
我想你会继承我的所有财产,我说。而我分明还活着。我想开个玩笑,但话说出口,听起来却是那么的不祥,令人毛骨悚然。
别这么说,他阻止我。他仍跪在地板上。你知道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看看,我心想,这么快他就摆出一副屈尊俯就的派头了。紧接着我又自责:你开始患多疑症了。
我知道,我说。我爱你。
后来,把女儿安顿睡下,我俩坐下吃晚饭时,我觉得好过了些。我把下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他听。包括主任怎么进来突如其来地宣布了这个消息。要不是这个消息太可怕,整个过程本来是很滑稽可笑的,我说。我以为他喝醉了。或许真是这样。我还告诉他那里出现了军人,还有其他的一切。
可你怎么办?我问。她什么男性亲属也没有。
我只好来暗的了,她说。一些同性恋伙伴会接管我们的户头,替我们买所需的东西。
可这是为什么?我问。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我们没有理由问为什么,莫伊拉说。他们只能那么干。取消电子账户和开除工作同时进行,双管齐下。不然你可以设想一下机场会发生什么情形?他们不想让我们投奔别处。这一点可以肯定。
我去学校接女儿,一路上车开得格外小心。卢克到家时,我已经坐在厨房的桌子旁。女儿正在冰箱旁边角落里的小桌子上画画,用的是毡制粗头笔。她的作品全都用胶带张贴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