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伯记》。
所有那些妇女都曾有过工作:这在如今简直令人难以想象。但确确实实,成千上万甚至亿万个妇女曾经有过工作。这在从前再正常不过。可如今就像人们曾经用过的纸币一样成了遥远的回忆。我母亲收藏了一些,和早年的相片一起贴在剪贴簿里。那时候纸币已经不再流通,用它们什么也买不到。那一张张厚厚的很有质感的纸头,摸上
物。我也种一些室内植物,可它们不是爬满红蜘蛛就是因为没有浇水而干枯死掉。我总是忙不迭地赶去和卢克幽会,将它们统统抛到脑后。
我说把头埋进沙子、逃避现实的生活态度远不止一种,如果莫伊拉以为她可以靠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只有女人的小团体里而建造一个乌托邦,那就大错特错了。不能只是简单让男人走开,我说。不能只是对他们置之不理。
这简直好比说就因为有梅毒存在,人们便理所当然要染上它,莫伊拉说。
你是说卢克是一个社会痼疾吗?我反问道。
莫伊拉笑起来。听听,我们都在说些什么,她说。简直是一派胡言。听起来就像你妈妈的口气。
于是两人一起笑起来,她告别时,我们像往常一样相互拥抱。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停止了这一举动,那是在她告诉我她是同性恋之后。可随后她又说我不会使她兴奋,让我放心,于是我们重拾旧习。我们可能会打架、会较劲、会拌嘴,但它不会改变任何深层的东西。她仍然是我最要好的老朋友。
至今依旧。
那之后,我又换了一间好一点的公寓,我在那里住了两年,这两年里,卢克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总算从那桩婚姻中解放出来。我新找到了一份工作,用赚的钱自己付租金。新工作是在图书馆,不是那家有“死神”和“胜利女神”壁画的大图书馆,是一家比它小的。
我负责把书里的内容转换到电脑磁盘上,据说这是为了减少库存空间和图书更新费用。磁盘工,我们这么称自己。我们把这家图书馆叫迪斯科舞厅,当然这是同事之间的玩笑。转换工作完成后,那些书照理得进碎纸机。但有时我会把它们带回家。我喜欢书的感觉,喜欢书的外观。卢克说我有古文物收藏癖。对此他十分欣赏,他自己也喜欢旧物。
真奇怪,现在怎么还会想到拥有一份工作。工作,大便。真是一个可笑的词语。这是男人干的工作。大便便,大人训练小孩坐马桶时常用这个词。或者用来说家里养的狗:它把大便拉在地毯上了。你应该用卷起的报纸揍它一顿,母亲说。我还记得有报纸是在什么时候,不过我只养过猫,从未养过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