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俄国帆船起锚,驶向大海,货舱里精心摆放着那些藏品。驶过丹麦海峡时运气很好,几天后就进入波罗海。心情不错船长正在回味他刚买到好东西:荷兰艺术家打造座美轮美奂地球仪。他直喜欢这类东西,甚至比对航海还有兴趣,在内心深处,他更想当个天文学家,当个绘图师,总之是那种能触及肉眼和船只无法抵达之境人。
他次又次下到货舱,查验这批珍贵货品安全无虞,但到哥特兰岛附近就变天——并不算特别凶猛,bao风雨过后,风止。空气盘桓在海面上,在八月最后点暑气中形成大片气状云团。帆降下来,连数日都是如此。为让船员有事可做,船长命令他们会儿卷起吊索,会儿放下吊索,会儿拖甲板,夜里也让他们操练。天黑后,他威严多少有几分失色,就退回舒服小窝,在他船舱里边留意那些野蛮人般粗野水手,边专心写航海日志,那是他写给两个儿子看。
度过死寂无风八天后,水手们反而像,bao风雨样躁动起来,从阿姆斯特丹带上船蔬菜——尤其是洋葱——都变质,大部分都发霉。伏特加酒库存也见底——水手们把好多酒桶搁在甲板下,说实话,船长都不敢亲自下去看,但从大副汇报来看,显然势头不妙。夜里,船长听到甲板上脚步声时顿感不安。开始,只是啪嗒啪嗒个人脚步声。但后来变成好多腿脚踏来踏去,最后他听到慢慢跑动脚步声、有节奏喊叫(他们是在跳舞吗?),最终演变为尖利醉汉高喊、忽高忽低合唱声,那声音悲戚苦楚,竟让他想到某些海洋生物叫声。连好几个晚上都是这样,几乎闹到天亮。第二天,他看到水手们无不是睡眼惺忪,肿着眼泡,刻意避免和他有眼神交汇。但他和大副都认为,对整肃水手而言,平静海面上最深重黑夜几乎毫无用处。直到第十天,船长忍耐不住,再也不能坐视不管这种夜间胡闹,于是,他走到甲板上,站在无遮无拦日头下,好让每个人都看清楚他肩章和徽章,他宣布逮捕为首头目:个名叫卡卢金男人。
不幸是,他揣着颗惴惴不安心终于确认之前疑虑:有些货物已遭损坏。他们运送几百个玻璃罐中,有几十罐被打开,用于浸泡标本液体,或者说烈性白兰地,全被喝光,滴不剩。
标本都还在,摊在地板上,隐现在麻绳和木屑中。他没有凑近细看,只觉得恶心和恐惧。第二天夜里,他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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