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知觉,他必须让它复归原位;他觉得脚趾有刺痛感,很不舒服。他坐立难安,意识涣散。他很想动下脚趾头,但怎也动不,因此彻底惊醒。他会坐在床上,掀掉身上被子,看向疼痛部位——膝盖以下约三十厘米地方,皱巴巴床单上面。他会紧闭双眼,想去挠挠,但什都摸不到,手指爬梳过绝望中虚无,没有给他丝毫慰藉。
有回,疼痛和瘙痒简直要把他逼疯,只能绝望地站起身,用颤抖双手点燃根蜡烛。他靠单脚跳动,把截下来腿脚搬到桌上,弗路太太无法说服他把它放在阁楼上,只能用块披肩遮起它。他取出玻璃樽里截肢,在烛光下察看,想找出疼痛根源。看起来,那条腿好像缩小点,皮肤被白兰地浸成棕黄色,但脚趾甲还是微微凸起,泛着珠母般哑光,费尔海恩觉得趾甲长长。他坐在地板上,伸长双腿,把截下那段腿脚紧贴着左膝盖放好,闭上眼,摸索疼痛部位。他手碰到片冰凉皮肉——但他挠不到疼痛之处。
在自己身体地图册上,费尔海恩进行系统而固执勘探。
首先进行解体——谨慎处理好可供描绘部位,揭下部分肌肉群、神经丛、从头到尾血管,将样本在平面延展开来,再从上下左右四维视角进行概括式描绘。他用极小木钉作辅助工具,将复杂组织拆解得清晰可见,目然。只有完成这些事情后,他才会从工作室走出来,仔细地洗手,擦干,换下罩衣,再回去,拿起画笔和石墨刻刀,这样做是为保持纸面洁净。
他坐着解剖,努力控制体液不要破坏样本画面清晰和精准,但往往是控制不。所以他画得很仓促,寥寥几笔把各种细节迅速搬上纸面后才能定下心,仔细地慢慢修改,个细节接个细节,根神经接根神经,条肌腱接条肌腱。
那次截肢显然大大损耗他身体,因为他时常感到虚弱和忧郁。无休无止折磨左腿疼痛,被他命名为“幻肢痛”,但他不敢对任何人讲,怕别人怀疑他疯,或有某种神经性幻觉。要是有人发现这件事,他就没法保住大学高层职位。他以惊人速度开始医学实践,并被纳入外科医生行会。就因为他少条腿,任何种类截肢手术都更欢迎他操刀,好像他亲身体验能保证手术成功,或者说——假如可以这样说——少条腿外科医生会给疾病带去好运。他发表很多关于解剖肌肉和肌腱论文。1689年,他被授予大学校长职位后就搬到鲁汶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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