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腿浸在玻璃樽里,包好几层亚麻布,紧紧扎在行李箱里。
多年后,确切地说是1693年,正是,威廉·范·霍森,充当印刷商信使,为费尔海恩带去他第本著作完整版——名为《人体解剖》,叹为观止解剖图集,油墨还没干透呢。这本书囊括他二十年来杰作。每幅蚀刻画都精益求精,画面剔透,清晰,并附有说明,图文完整,在这本书里,人体似乎演变为神秘步骤,被步步蚀刻下来,去除极易腐败血液、淋巴、可疑体液和生命咆哮,还原出人体最基本本质,其完美秩序尽显于黑与白极端缄默之中。《人体解剖》令他声望鹊起,几年后,修订版印数甚至比第版更多,并被选定为大学教科书。
最后次见到菲利普·费尔海恩是在1710年11月,是他仆人叫去。发现这位朋友情况堪忧,已很难与之交流。他坐在南窗边,望着窗外,但能非常肯定地说,这个人只能看到他体内光景。看到进屋,他并没有明显反应,只是毫无兴趣地看看,或许这就是某种打招呼方式,然后就转回头,继续望着窗外。桌上摆着他腿,或者说,腿残骸,因为那条腿早已被拆解成千千万万个碎片,肌腱、肌肉和神经全都碎成最小单位,铺满整张桌面。他仆人是个单纯乡下人,害怕极,甚至都不敢迈进这个房间,只是躲在主人背后给使眼色,用无声唇语对主人表现评头论足。尽全力检查菲利普身体,但诊断结果很不乐观——他大脑好像已经不运转,陷入无知无觉状态。当然,知道他忧郁成疾,如今,黑胆汁已升渗到他大脑——也许就是因为他所说那种“幻肢痛”。在这最后面时,给他带去地图集,因为曾听说,没什比看地图更能治愈忧郁。给他开药方只是用于恢复体力营养食品,以及休息。
1月底,得知他去世消息后立刻赶到雷根斯堡。看到他遗体已做好下葬准备,躺在棺材里,清洗过,胡子也修剪过。他家已被收拾干净,聚在家里都是从莱顿赶来亲眷,当问起那个仆人那条腿下落时,他只是耸耸肩。窗边大桌已被擦拭新,用碱液刷洗过。菲利普生前不知多少次提到,他想和那条腿起下葬,所以又问几个人,但他亲眷们都不搭理。他没能和那条腿起下葬。
为安慰,也为让消停点,他们给大摞费尔海恩资料。葬礼在1月29号于鲁汶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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