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顶部,并确保不破坏罐身上的标签。他们一起琢磨,破解了那些美妙而倾斜的老式手写体究竟写了些什么。标签上通常是拉丁文标明的器官或疾病的名称,还标有姓名首字母缩写、性别、器官所有者提供该器官时的年纪。有时候还会标明职业。因此,他们能够知道:这只超级大的肿瘤是长在女裁缝的肠子里的,她的名字缩写是A.W.,彼时五十四岁。不过,这类信息常常是不准确的,标签大部分都磨损了。有很多罐口的密封剂开裂了,空气渗入罐中浸泡在溶液中的标本,液体变得浑浊,标本仿佛被裹在一团稠重的云雾中——遇到这种情况,标本就必须被处理掉。为此,由布劳、康帕和另外两名在博物馆楼上工作的人员共同组成的委员会就要开会,做好档案记录。随后,康帕先生就会从玻璃罐里取出这些人体器官,拿到医院的焚烧炉去烧毁。
有些标本需要特殊照顾(比如:存放它们的容器已遭损毁)。这时候,布劳会把标本瓶整个儿带到他的小实验室,用最精细的手法,将它转移到清洁溶槽里。在进行一番细致的检查后,取出标本(他要先将它冷冻起来),再把它转移到一个毫无瑕疵的新容器里去,浸到他用现代配方亲自调配而成的溶液中。因此,就算他不能让这些标本永葆不朽,至少能延长其寿命。
当然,这里收藏的不只是浸在玻璃罐里的标本。还有很多抽屉里装满了没有档案记录的人骨、肾结石、化石;还有一只犰狳和其他动物的干尸,但保存得很不好。还有数量不多、已经干瘪的毛利人头骨,用人皮制作的面具——有两个面具让人无计可施,最后只能被送去焚烧炉。
布劳和康帕还在这里发掘出了几件真正具有考古价值的稀有藏品。比方说,他们偶然找到了四件标本,都是著名的鲁谢在十七世纪末、十八世纪初收藏的,整套标本早已散逸各方,命运未卜了。其中有一件是无心半躯干畸胎,但因为玻璃罐身上有裂缝,回天乏术,不得不被送去焚毁——太可惜了,这本该是任何一场畸胎学展览中的珍品啊!委员会看到这件标本的状态后,确实短暂地考虑过:在相对而言已严重腐坏的情况下,是否应该安排某种形式的葬礼。
发现这些藏品让布劳欣喜若狂,因为弗雷德里克·鲁谢是十七世纪晚期的荷兰解剖学家,留下了五花八门的动植物标本,而他竟然能在鼎鼎大名的鲁谢藏品上进行一系列试验!就当时而言,那种防腐溶液非常有效——成功地保持了标本天然的颜色,还能防止它肿胀,也就是经常导致那个年代的液体防腐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