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了位妇科医生,带着孩子搬进了他那栋大房子,妇科诊所就开在地下室。就这样,他俩合作成功,圆满完成了人类生育的某个特定且完整的阶段。
这期间,布劳写了一篇精彩的论文,题为《硅酮塑化病理标本的特性:创新病理解剖教学的辅助方式》。学生们给他起绰号,就叫他“福尔马林”。他研究了解剖学标本的历史、人体组织的保存方式。为了搜寻研究工作所需的素材,他走访了几十家博物馆,最终在柏林安顿下来,找了一份好工作:在刚刚创建的医疗历史博物馆里担任藏品编目工作。
他把个人生活整顿得井然有序,保证不出任何问题。他决意要独居;他克制了对女学生的性冲动,要先试探一下,约她们喝咖啡。他知道这是校方不允许的,但他站在社会生物学的基础上进行安全操作,也就是说,假设大学校园就是他的天然猎场,假设这些女生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外表,他很不错——帅气,轮廓分明,胡子修得干净利落(他常常留胡子,当然,要保持整洁)——她们就像喜鹊似的,对他很好奇。看起来,他对情爱的需求没有被隔绝。他始终都用安全措施,欲求适可而止,因为他绝大部分的性冲动都经历了自然而然的升华。因此,他在生活的这个领域里没有问题,没有阴暗面,没有罪恶感。
起初,他以为博物馆的新工作将是之前教学工作的缓冲。每当走进夏里特综合医院的庭园,走在修整得当的草坪之间、极其美观的绿树下,从某种角度说,他会觉得自己置身于时间之外的地方。他是在一座大城市的中心点,但不会有噪音进入这里,也不会有谁匆忙奔走在这里。他觉得很放松,还会吹口哨。
工作之余的大部分私人时间里,他都在博物馆巨大的地下室里,那儿有一条地道连通医院附属的另一栋大楼。过道里大都放满了搁架、积满灰尘的老式展示柜、天知道以前装什么的带柜门的长立柜,如今空空如也,天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被搬到这儿来的。但有些走廊是可以走穿的,所以,过了一阵子,复制了好几把钥匙之后,他就能在医院的地下自如穿行了。每天,他都是走地下通道去食堂的。
他的工作包括清洁玻璃罐里的标本、保存在博物馆阴暗仓库里的旧展品,以及鉴定标识。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康帕先生帮了他大忙,老先生早就过了退休的年纪,但每年都得到续签,因为除他之外,再也没有谁能在那些浩瀚的仓储中游刃有余。
他们按照顺序把搁架上的藏品整理好。先由康帕先生小心翼翼地清洁玻璃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