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贝蒂,她的脸稍稍上扬,目光越过方向盘,望向前方,这就使她突出的下巴呈现优美的弧度。她圆润的脸颊搽了粉和胭脂,嘴唇涂得鲜红光亮。弗朗兹很好奇亲吻涂着口红的嘴唇会是什么感觉,他也会满脸沾上口红吗?它看起来太闪亮了,就像未干的油漆,颜色像鲜血一样深。一想到脸上留下红色的印记,他隐隐有些兴奋,赶快晃了晃头,清空了大脑。
“你怎么了?”贝蒂说。
“车里有只蜜蜂。”弗朗兹说着,摇开了车窗。
“害怕被叮吗?”贝蒂的声音顽皮而挑逗。
弗朗兹不自在地耸了耸肩,一言未发。此刻,他很想握住贝蒂的手,把它从方向盘上拿开,让她立刻停车,然后吻她。但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若她真的停车,他肯定会从副驾驶这侧的车门跳出去,仓皇奔逃。她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让他很好奇她怎么睡觉,坐着睡吗?她抬起胳膊时,会散发一股刺鼻的汗液味,这是她隐藏不了的。这股野生动物般的气息让他心中一阵战栗,好像刚从狐狸的巢穴前走过。
“去我家吧,”她说,“我需要你教教我数学。”
她笑着看向前方的路,颠簸着越过地上一个大坑。弗朗兹润了润嘴唇,告诉她自己不能跟她回家,结结巴巴地解释还有活儿要干,而且现在就得去,其实他已经迟到了,父亲正在等他。一想到自己必须干活,他的内心立刻充满感激。贝蒂耸了耸肩,把车拐上送他回家的路。车刚在肉铺门口停下,他就跳了下去。一旦到了车外,他马上可以自然地笑着跟她道歉。后来,他还为此称赞了自己,竟然在如此渴望独处时还能坚持和她相处那么久。
汽车扬长而去,玛兹琳又骑上车,驶过地面上冻结的泥土,骑完了这段回家的路。她的头嗡嗡作响,但很平静,也没有流泪。母亲已经休息去了,她收拾好她留下的乱摊子,然后环顾四周,看看能做些什么当晚饭。一只松垂的袋子底部还剩几杯面粉,一只棕色旧罐子里还有点猪油,还有三颗肥硕的金黄色大头菜,阳光在上面洒下斑驳的紫色光影。她把它们带皮煮熟,削干净后用盐腌上,又用面粉和猪油做了些饼干。她给母亲留了片饼干,放在她的床头,然后坐在自家粗陋的小屋门前的台阶上,等罗曼回家。她细嚼慢咽地把自己那份晚餐吃完,把剩下的用一条干净毛巾包住,留给弟弟。她坐下后,才突然想起贝蒂·兹布鲁格的名字里也有“兹”这个字。一想到这点,她呆住了,望着院子一侧光秃秃又乱糟糟的小树苗,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像两串珠子,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