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斯叫了过去。她想到伊娃临终前的要求,也许她应该陪着一起将遗体送到施特鲁布家。但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控制,超出她能承受的范围,而且莫名有些别扭,好像伊娃离开之后,她也不再属于这里。等待施特鲁布家的人出现的过程好像极为漫长。当他们的珍珠灰色灵车终于停在后门口,敲门声响起,戴尔芬立刻开了门,克拉丽丝走进来,拥抱住她,透露着真诚的善意。施特鲁布家的人毫不费力就扶她来到伊娃的房间,菲德利斯和孩子们正坐在伊娃身边。看到众人进来后,菲德利斯弯下身,将伊娃抱了起来。他看起来不知所措,抱着妻子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去哪里。大家都一动不动,直到奥里利厄斯将手放在他的肩头。
“把她放下吧,菲德利斯,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菲德利斯轻轻将伊娃放回床垫上。随着一声沙哑的号啕大哭,马库斯从人群中跑出来,倒在母亲身边。他俯下身去,像父亲之前那样,深情亲吻了母亲的脚踝。他轻柔地抱着她的脚,闭上双眼,将前额放在自己亲吻过的地方。弗朗兹跟了过去,有些难为情,想把马库斯拉开,但戴尔芬制止了他。就在她碰到弗朗兹的那一瞬,有种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一种悲伤的哭号,一种哀恸的叫喊,响彻整个房间。它似乎来自所有人,又似乎不来自任何人,又像是从房间的墙壁里发出的,戴尔芬不得而知。这个声音好像将所有人从一个咒语中解放了出来,他们纷纷离开伊娃,让她留在原地。
罗伊·瓦茨卡破天荒地坚持了许久滴酒未沾,先是数天,然后是数周。他能取得这样的成果,是因为感受到了伊娃死亡的残酷。而且地窖里发生过的事开始纠缠他,让他终于尝到惶恐不安的滋味。在他不时精神错乱的那段时间,死去的灵魂也曾找上门来。查弗斯一家出现在他眼前,身上爬着甲虫,覆盖着嫩绿的墓地苔藓,浑身咔嚓作响。他们拼命把双手向前划动,把他拖进了地下温暖的虫洞里。自从发现他们的尸体,这一幕总是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伊娃死后,这种痛苦更是难以承受。他有生以来头一次萌生了戒酒的念头,与这些画面带来的恐惧相比,戒酒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
他还破例没用自己萎缩的肌肉去为别家充当劳力,而是关照自家的房屋。一次北上归来后,西普里安大吃一惊。他没看到在河边畅快痛饮的罗伊,而是一个苍老、憔悴、沉默的罗伊,在安安静静地用明黄色的油漆粉刷墙壁。房子看起来明亮欢快,让人心生愉悦,门框和窗框原本的蓝色也刷复一新。他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