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葬礼。”他回答,那是他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从卫生间出来后,拉塞尔走下楼,连忙在冰箱的架子上翻找,希望赶在塞莱斯汀或那个推销员进厨房前,打包好午餐,离开这里。
事后,玛丽告诉拉塞尔,卡尔早已离开了,但他仍旧不愿回来。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止了他。
手里握着的鱼竿突然从手心滑了出去,浮标被往下拉。他的手指捏紧渔线,等了几秒,然
知道她不断过来是希望和他谈谈,但他想再躲一阵子。
现在锁仍挂在门上,塞莱斯汀不可能在屋里,但雪地上有她凌乱的脚印。
他拿出钥匙,开了锁,走进带有淡淡鱼腥味的小屋。今天小屋里很暖和,不用开暖炉,贴着焦油纸的墙将暖气留在屋里。在小屋的中央,两天前他在冰面上凿出的洞还没结冰,洞里一片漆黑。他用咖啡罐把洞里的雪泥舀出来,倒在门旁,然后给鱼钩装上鱼饵和很大的晃来晃去的假鱼饵。那假鱼饵被打磨得很光亮,像女人的银耳环。他打开靠在墙边的编织躺椅,坐下来钓鱼。他的眼睛已完全适应屋内暗淡的光线,小屋里只有一扇窗,还是他从废弃的鸡舍上卸下来的,宁静的微弱日光从小窗漫射进来,洒在木墙板上。
他的左腿曾螺旋形骨折,满是弹片留下来的伤痕,原本就是瘸的,刚刚他又从河岸上摔下去,因此开始发痛。他一只手轻揉那条受伤的腿,另一只手压在被他卡在椅子板条间的钓竿上。他盯着渔线和红白相间的浮标,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要塞莱斯汀闯进他脑子,他便立刻将她赶走。除了看到她明显怀孕的那天,他再没回过家,也再没和她说过话。
那是七月,他听说她的男友走了。但他并没急着离开保留地回去,过了几天才在夜里搭便车回到阿格斯。他趁塞莱斯汀熟睡时溜进自己的房间,他想第二天起床做早餐,给她个惊喜。但第二天当他走出房门、走进狭窄的过道时,才发现她已醒来,起床了。
他还穿着宽松的长秋裤,看见她时,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嘟囔了几句。塞莱斯汀只穿着吊带裙,肚子向外凸起。
她一时没认出他来,惊叫起来,然后突然脸一红,微笑着低下了头,想告诉他这个惊喜。
“我没打算这样告诉你,不过你快做舅舅了。”
拉塞尔没答话,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走进卫生间。他仔细地把门反锁,注视着棕色斑点的油毡地面,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头晕。他像狗一样拼命甩头,又用清水洗脸,希望能清醒些。塞莱斯汀在外面使劲拍门。
“拉塞尔,别这样,”她说,“我结过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