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很久了。”我热情地回答他。不过实际上我从不想他,这些年我从没有想过他。我怀疑他一定以为我好忽悠,想把东西推销给我,所以才来找我。当然,我也只是怀疑。
这时路易斯走进花园,他看人时目光真挚,但别人离开后便马上忘得一干二净。他目光犀利地打量起卡尔,卡尔迟疑地笑了笑:“我是斯塔的表哥,很久没见了。”但路易斯没理他,径直走到堆肥那儿去采集更多的样本。
“他在做什么呢?”卡尔好奇地问。
“挖蚯蚓。”
“干什么用呢?”
我觉得失踪多年的表哥突然登门是件好事,尽管他是从围栏底下钻进来的。他的到来肯定又会成为这儿的新闻,仅次于我的离婚和闪电似的再婚。我的精神状况、法式餐厅,还有这件事,所有关于我的是是非非,似乎足够作为蓝山和阿格斯一个月的饭后谈资。我越想越头疼,放下了泥铲。
“很高兴见到你,”我保持应有的礼貌,“好久不见,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吃顿午饭,好吗?”
他点头答应,并环视我的花园。“不错。”他说。他的声音紧绷着,我听得出是因为嫉妒,嫉妒我繁花盛放的花园,嫉妒我铺着瓷砖的露台,还有那被称为豪宅的家,这可是蓝山最大的房子。路易斯继承了肥沃的农场,之后租了出去。即使关掉餐厅,我们照样可以把物业打理好。
“说说你的情况吧。”我指了指他的手提行李箱和手上那本厚厚的小书,那本书很眼熟,黑色的封皮上绘着红宝石。他稍稍打开胶水糊住的衬纸,翻开书,我便知道为什么那本书看起来眼熟了,那是本《圣经》,是那种常见的、便宜的《新约》。
“这本书里有空白页,可以记录家里的事,”他看着封面说,“出生、死亡、婚姻。”
“看它们如何分解有机物。”
路易斯会与我分享他的每个想法。他新的工作职位是负责县里的技术推广,所以要采集这个地区的害虫和益虫,并统计数据。蚯蚓是益虫,所以路易斯正在它们的栖息地进行试验,看看在土壤里添加什么可以吸引它们来分解有机物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所以我没答话,只希望他别向我推销那本书。
“我们坐下吧。”我说,但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因为他没合上书,也没跟我走,只是忧郁地看着封面。
我想他是在准备推销说辞,所以我挽起他的手臂。
“你一定累坏了,”我说,“总是在外奔波。”
“是的,”他附和道,久久地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感激,“斯塔,能再见到你,我太高兴了,很久没见面了。”